冯氏闻言倒是回过了神,她看着霍令仪面上的疑惑忙敛了心神笑说一句:“没事,既如此你便出去走走吧…”她这话说完是又多添了一句关心:“只是近来风大,你在外头还是多注意着些,没得回头又该受凉了。”
霍令仪自是笑着应了…
她起身朝两人打了一礼,而后便领着杜若往外头走去了。
许氏眼瞧着霍令仪出去便又握了茶盏与冯氏笑说道:“这丫头惯来是个没规矩的,也就姐姐素来疼她,半句也不肯说她…”她这话说完也不曾听冯氏答便拧头朝人看去,眼瞧着冯氏面上的神色,许氏是又拧着眉心轻轻喊了人一声:“冯姐姐?”
待见人回过神来,她才又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冯氏先前正望着霍令仪离去的身影,听到这声总算是敛尽了面上的神色。她朝许氏看去,面上仍旧是素日的模样,声调也没什么变化:“没事,只是先前在想着事一时有些错神了,倒是让你担心了…”
她话是这般说,只是一双眼却还是忍不住朝门外瞧去,等再过会功夫还是遣人去外头看看罢。
许氏见她面上果真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重新笑着说起话来,没一会这屋里的气氛便又热络了起来。
…
霍令仪领着杜若朝外头走去,打先前杜若出来的时候已经探清了文远侯所在的方向,正是离千碧池不远的一处花园里…
这会两人瞧着漫不经心闲逛着,步子却是往那处走去。
杜若扶着霍令仪的胳膊往那处走去,心中却还是有几分不解,这一抹不解其实早在昨儿夜里便已经存留了。
昨儿个夜里郡主让她今儿个来侯府的时候想法子探一探文远侯在哪,尤其还让她探清楚文远侯和那位秦姨娘是不是待在一处…因此先前她由人领着去如厕的时候便寻了个法子出去寻了一遭,她自幼跟着郡主一道长大,这侯府于她而言自然也算得上是熟悉的。
可文远侯和那位秦姨娘在不在一处又有什么关系呢?
杜若一面走着路一面是私下瞧了一回郡主,眼见她依旧是素日那副清平冷静的模样,心下那份疑惑便又更深了几分…如今郡主行事,她是越发看不明白了。
霍令仪自然察觉到杜若在看她,也知她心中定然是有几分疑惑的,可她这会委实没什么心思与她说道什么,她只是盼着那位文远侯和秦氏不要让她失望才是。
前世的时候,有一回她独自在柳家闲逛的时候便瞧见那位文远侯和秦氏正在行着那混账事,那回她心中却也说不出是气还是羞。
文远侯虽没有实职,可人瞧起来却也算得上是温文儒雅。平日与她说起话来也惯是温和,直把那一副长辈模样做了个全,谁曾想到这私底下却是这样一副混账模样。
只是那回碍着柳予安的缘故,她心中虽然觉得恶心却是谁也不曾说与。
可这回——
霍令仪还当真希望那位秦氏和文远侯行得再过分些才好,她心中这样想着,步子也没个停继续朝花园走去。
许是这处早就有人打点好了,两人离花园越近,这周遭的人便越发少了,等到了那花园边处更是半个人影都瞧不见。
杜若心中有疑,她刚想开口说话,霍令仪却先迈了步子往里头走去…
她见此自然也忙跟着走了进去。
文远侯府的每一处景致都是经人细细打点过得,如今已是十月时分,若按着季候而言也该是万物颓败的时候了,可这侯府的花园却依旧是百花盛开,不拘是那盆栽还是那地里种着的,皆是一副不败的模样…远远瞧去正是一副姹紫嫣红的好模样。
霍令仪却是瞧惯了,何况此时她也无心观赏这些,只是一路款步往里头走去,她的步子迈得又轻又慢,一双桃花目却是四处张望着。
既然外头已有人打点过了,可见文远侯和秦氏应该还在这处。
霍令仪想到这步子便也未停,只继续往里头走去,等走到这花园深处,她耳听着一阵声响才终于停下了步子…
杜若见她停了步子自然也忙跟着停了下来,她刚想开口说话问人一回便也听到了那一阵声响…那声响并不算响,尤其是被这初冬的寒风覆盖着。
可她自幼也是习过武的,六识较起常人自是要灵敏几分。
这会她拧着眉心细细辨认了一回,在这风声覆盖下的天地之间却是一对男女的喘息声,女子的声音稍显娇媚,男子的声音却偏为厚重…
杜若虽然不曾经过人事,可她终归也不是蠢人,往日在府中的时候她也曾见过几对野鸳鸯。她红着脸低了头,心下却是免不得啐声一回,也不知是哪来的野鸳鸯竟然背着主子来这处厮混?跟着是又啐了一遭,这府里的人眼瞧着各个都是知礼懂规矩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果然不管门面上是副什么样子,背地里却终究是埋不住这些混账事。
她这样想了一回便想拉着霍令仪往外处走,她可不想让这些腌脏事污了郡主的耳朵。
可杜若还未曾动身便听到那处除了那缠绵不绝的喘息呻/吟,却是又多了一道女子的娇媚声音:“夫人也真是的,请了信王府的那两位来,不让妾出去拜见也就罢了,连您都不让出去…这日后都是要做亲家的人,难不成夫人还打算一辈子拘着妾和爷不让咱们见?”
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颤,可还是遮掩不住那几分媚骨。
她这话说完是又喘息了一阵才又跟着一句:“妾身瞧咱们这位夫人呀如今是越发有主意了,就连侯爷您都不放在眼里了,哪有做夫人的拘着自己的夫君不让见人的,好似爷是什么洪水猛兽似得…哎,爷,您轻些。”
杜若听到这几句话,身子却是忍不住一僵。
侯爷,妾身…
侯府之中只有一个妾氏,就是那位秦氏,这么说来远处这对野鸳鸯竟是文远侯和那位秦姨娘?她的思绪还未曾往后转上一回,便听到那处又传来了一道声,却是一道浑厚的男声:“她敢!”
“不过是个后宅妇人,若是真惹爷不高兴,明儿个就给她休书一封让她滚回家。”
“什么信王府,爷才不稀罕去不去,爷呀只想陪着我的娇宝贝…”他这话一落,那处便又是一阵喘息声,却是要比先前还要浓厚几分。
杜若此时哪里还不清楚?这远处行着混账事的正是那位文远侯和秦姨娘。她的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下却是说不出的恶心,亏得这位文远侯平日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哪里想到私底下竟是这样的货色。
呸!
真是有辱斯文、不知羞耻!
她心中这样想着,手却扶住了霍令仪的胳膊,口中是跟着轻声一句:“郡主,咱们先回去吧。”
郡主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这些腌脏混账事还是少听为好。
霍令仪闻言倒是点了点头,该瞧见的好戏已经瞧见了,她就不信母妃知晓柳家私底下的这些腌脏事还会满心满眼觉得它好。
只是两人的步子还未曾继续往后走,那处却是又传来了一句,仍是秦氏说着话:“妾听说那位扶风郡主长得是一等一的好模样,咱们世子爷可当真是有福气的,只是可怜了我的予殊…他与郡主也算得上是一道长大,若说交好,他们两人还是一样的年纪,说起话来自是也要比世子还要投合几分呢。”
文远侯此时正是一副餍足,他仍旧揽着秦氏的腰肢,闻言他是半眯了眼睛舒着气,手却是往人身上又摸了几把:“你的意思是想让予殊娶霍家那个小丫头?”
秦氏一面娇笑着往人身上靠去,一面是喘着声说着话:“妾是为了爷着想,如今世子才入仕就越发不把您放在眼中,等到以后娶了信王府这位郡主娘娘还不知是副什么样子呢…说到底,世子心里还是怪您待妾和予殊好,若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待您如此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