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好意思进屋,许兰因就来到院子里。看他红着脸搓着手,欲言又止。
他的这副表情,许兰因猜到肯定是跟秦氏有关。说道,“爹给娘写的信,我一回去就交给娘。”信特别厚,不知道写了多少体己话。
许庆岩的老脸更红了,还是硬着头皮笑道,“闺女,爹知道你聪慧,又会说话。回家后,多在你娘面前说说爹爹的好,爹爹也有很多优点不是……”
许兰因笑出了声,说道,“我一直在说爹的好。”
许庆岩满意地直点头,又道,“谢谢闺女,爹记着你的好。”又循循善诱道,“多说还不行,要再说具体些。比如,爹始终把你娘和你娘的事放在第一位。看看这块玉佩,这是你娘年轻时送给爹的,爹一直戴在胸口上。还有我屋里放着的那块桌布……”
许庆岩低着头举了好多事例,老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说完头都没好意思抬,灰溜溜地跑了。
他也是没辙了。他看得出从西夏国回来后秦氏的变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秦氏都是温吞吞的,似乎听进去了,却没有一点热情。他还给她写了许多信,把好听的、肉麻的诗都抄了个遍,得到的回信永远只有半页纸,都是些诸如“公婆很好,我和儿女很好,你和儿子多保重”之类的套话……
这个闺女聪慧,秦氏又喜欢和信任她,希望她能帮帮自己,让秦氏对自己的态度能有所缓和。
看到那个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许兰因暗哼。人伤了心,哪里那么容易平复。爱有多深,痛苦就有多深。若秦氏之前对许庆岩没有那么多爱和思念,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恨和怨了。
次日一早,许兰因和秦儒告别许庆岩和许兰舟,由何西和季柱护送,坐着马车走了。共有三辆马车,许兰因和两个丫头一辆,秦儒和小厮一辆,还有一辆骡车装着东西。
若是再早些,他们可以坐船。可现在已经进入冬月,天寒地冻,上个月底河道就封了。
路上又冷又无趣,许兰因更加想念赵无那件小棉袄。有他在,暖心,放心,开心,哪怕路途再长,都乐趣多多。
一行车马终于在冬月初五下晌终于平安到了宁州府。马车走在街道上,车里的人听到了人们议论吴王被封太子,吴王世子被封太孙的事。
秦儒大感兴趣,掀开车窗问议论的人,“大叔说的是真的?”
那个大叔笑道,“当然是真的,告示都贴出来了。”又道,“若这话敢乱说,那是不要命了。”
许兰因尽管没见过吴王,也希望他能当太子。毕竟许庆岩是他的护卫,曾经为他去西夏当了七年卧底。他当了皇上,老爹肯定会得重用,自家的日子也会更好过。
秦儒也是这样想,笑得一脸灿烂。
到了岔路口,秦儒没回自己家,而是坚持把许兰因送回城北许家。
一到许家,许家热闹非凡。不止李洛、秦夫人、秦红雨在,还有个年近六旬岁的老者。他的眉眼长得很像秦家人,许兰因便猜出是秦澈的父亲秦氏的舅舅,自己的舅公。
果真,秦儒一看见他就跪下磕头,喊“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