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不说,说了你又要训我。呵,我又不缺骂。”岁行云神清气爽地背着手,摇头晃脑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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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素循死得不名誉,但他终究还是苴国公子,出于礼数,仪梁有头有脸的各家皆有人前往吊唁,连蔡王与蔡国上将军卓啸都各派了人前往。

卫令悦身披缟素麻衣,神情肃穆,领着稚龄的素玚及两名小妾于灵前跪谢答礼。

岁行云记得卫令悦曾提过,素循是有三名小妾的。如今看来,其中某位已被处置,只不知那位是否“恰好”是素玚生母。

这般场合人来人往,自寻不到机会密谈体己话。

岁行云无从确认素循之死是巧合还是人为,更不知卫令悦是否已替自己谋划好后路。

只能在卫令悦答礼时半蹲下去,握住她的手状似寒暄:“事已至此,还请节哀。不知夫人何时归苴?此行路途遥远,道中必多险恶,随护人手可都得力?”

“明早启程,自东门出。诸事皆有打点,”卫令悦垂眸,轻拍她手背三下,“多谢缙夫人顾念。此去山高水长,我们各自珍重,他年总有相逢。”

这话在旁人听来不过空泛客套,岁行云却立时明了,眼眸倏亮:“万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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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马车,李恪昭问:“苴夫人与你是怎么说的?”

“她说……”

满心雀跃的岁行云才起了个头,就听李恪昭道:“坐过来说,别嚷。”

“哦,好。”岁行云与飞星换了位置,坐到李恪昭近前。

她支着脑袋略凑近他些,极力克制激动,压着嗓细声道:“旁的没提,只说明早自东门出,诸事皆有筹谋。还特地称呼我‘缙夫人’,并说各自珍重,他年总有相逢。我猜,这意思是她就没准备归苴,而是要在出城后设法脱身,逃往缙国!”

不为那份将来能否得到的富贵权势去行险路赌命赌运,而是果断选择全身而退、遁走保命,卫令悦这番进退取舍出乎常人意料,足可见她当真非池中之物。

知道朋友已谋划好最为稳妥的退路,岁行云无声笑得见牙不见眼,最后乐不可支地反手揪着车窗帘子一角,时不时还跺两脚。

“如此甚好,”李恪昭似也被她毫不遮掩的开怀感染,淡淡勾唇,“消停点,别疯。”

“我疯我的,又没出声。”岁行云咬着笑唇,默默又与飞星交换了位置,换到另一边去偷乐。

李恪昭纵容轻哼,没再理她,转向飞星:“对了……”

他蓦地顿住,余光不着痕迹扫向岁行云。

岁行云毫无察觉,还在那儿自顾自乐得撒欢。

李恪昭抿了抿唇,嗓音更低:“无咎是否留有暗桩在东门外?”

“是。”飞星低应。

“速去传话,明早苴夫人自东门出,望着点,该帮就帮一把。”李恪昭吩咐。

飞星领命。

“无咎是谁?”岁行云忽地发问。

“往后会带你见,接着乐你的去,”李恪昭敷衍她一句,又继续问飞星,“你那头如何?方才可探听到什么?”

岁行云皱皱鼻子,旋即又如释重负地笑了。

不管无咎是谁,总归是李恪昭的人。有可靠的暗中人马适当帮助,卫令悦安全逃往缙国就更有把握。

虽不确定李恪昭为何愿向卫令悦伸出援手,但她很替卫令悦庆幸,对李恪昭也格外感激。

岁行云深信,到了缙国后,卫令悦定能有所作为,绝不会碌碌此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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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恪昭的眼神催促下,飞星低声禀道:“昨日事发后,苴夫人并未妄动,也无任何反常之举。当即命护卫守了主院,不让任何人出入,并派人火速通报专管质子事务的‘四方令’。”

四方令得知此事自是大骇,立刻入宫面见蔡王。蔡王钦点仪梁城经验最为老道的仵作随四方令前往苴质子府。

“仵作验过无异样,四方令也同时带人查了素循当日餐食残余、房中香料等细处,这才定案非人为。就连那名小妾被打杀殉葬,都是蔡王后下的令。若素循之死并非蓄谋,而是临时反击,那苴夫人的手段城府可就相当了得。处置得干净利落,没叫人拿到一丝把柄。”

李恪昭颔首,徐徐后靠,闭目浅笑:“是个人物。”

岁行云停下暗喜,诧异瞠目:“飞星,你方才不是与车夫一道在院外等着么?上哪儿得知这些的?”

禀完正事,飞星也有了闲聊兴致,得意斜睨她:“我让咱们的车夫与蔡王钦使及卓啸门客的车夫攀谈,我从旁听着,这不就抽丝剥茧了?”

“深藏不露啊大兄弟!”岁行云贼兮兮笑开,冲他竖个大拇指。

“那是。要不公子今日为何是带我随行,而非叶冉呢!”被夸奖的飞星左右晃着脑袋,笑的眼都眯成缝。

“实不相瞒,我还以为公子今日不带他,是因为他鼻青脸肿不宜见人。”想起早上叶冉那模样,岁行云忽地笑出声。

闭目养神的李恪昭长指轻捻玉佩吊穗,唇角微扬。

飞星幸灾乐祸:“昨日傍晚他与公子打了两场,你是没瞧见啊,啧啧,惨。”

“得了吧,他那模样分明就是挨了公子两场打而已,还是吊起来打,哈哈哈哈,”岁行云笑得东倒西歪,好奇觑向李恪昭,“诶?公子为何要揍他?”

李恪昭轻抬眼帘瞟她一眼,不咸不淡道:“回雁破军阵被你一人就冲得七零八落,他身为西院主事者,自当站出来挨打。”

“听见了吧?有公子给你撑腰,往后你别忍他气。老大哥了不起啊?嘿嘿,”飞星憋坏怂恿道,“若他欺人太甚,你就下死手去冲他的阵。他气你一回你就去冲阵一回。公子总见着他带人练的阵不堪一击,那不出半年他就死透了。”

“那我怕不是傻?眼下我是他副手,若他被公子打死,不就成了我顶上?若那时阵法的破绽还是没解决,那公子岂不是要打死我了?”

岁行云坐直,正经许多:“昨日冲阵,我之所以占尽上风,主要还是因咱们的人和阵都有先天破绽。我正准备下午与公子和叶大哥谈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