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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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质询本就是李恪昭精心算计来的,倒也从容。

接连两日,岁行云与飞星陪他集思广益,再次细细预判了一些重要官员在此事上最可能关切的要点,尽全力争取朝堂质询得到对李恪昭最有利的结果。

八月初六,李恪昭遵缙王之命,于朝堂自陈归国情由,接受朝臣质询。

他清早临行前吩咐了差事给飞星,飞星便以鸟语哨点人到前院。

眼下岁行云精神一天天好转,除后背伤痕总是痛痒之外并无大碍。

前两日她还能帮李恪昭做点事,倒不觉无聊,今日陡然闲着便闷得慌,一听飞星点人的哨音,也不管点没点自己,兴冲冲就往前院去。

半道遇见同样意气风发、摩拳擦掌的司金枝与花福喜,三人便结伴同行。

“也不知是什么差事,似乎要出门,”花福喜激动得忽然有些结巴,“你们听见、听见飞星点我了么?我、我还没见过咱们王都的气象呢!”

“先前我数着的,飞星从十二卫中点十个,也点了连城他们,”司金枝道,“定然也有咱们。”

奴籍者大多一生都无机会出门,甚至在府中都只能活动于规定区域及路线。

如今奴籍已除,他们在府中仅不能任意靠近主院,旁的地方皆可任意走动,连出门的差事都能担当了。

岁行云神秘兮兮地挑眉笑:“我猜是让大伙儿出门闲逛,大街小巷地去吃吃喝喝买东买西,你们信不信?”

昨日李恪昭提到,久在他国,对缙国的许多细事已缺乏了解,为便于后续在政务上有所建树,需派人往市面上切实了解民生诸事。

飞星今日召集众人,正是去街面上问询各类物价。

不过如今李恪昭无朝职,他名下的人算不得官家人,去做这种事只能与寻常百姓一样沿街问过去。

顶着“晒死秋老虎”的大太阳不说,想也知会挨不少白眼,绝非轻松差事,岁行云不过是玩笑胡侃而已。

“你又满嘴跑马。天底下哪有你说的那般好差事?”司金枝笑她。

说说笑笑着便到了前院。

此时十二卫中除朱雀、瑶光留守,其余十人全到场;而当初在西院受训的连城、钱阿寿、郑石陆续赶来。

飞星乍见她们三个,疑惑愣怔:“没点你们啊。”

“王都这么大座城池,十几人未必能在一日之内走完,多个人多份力,不好么?”岁行云不以为意地笑笑,就要入列。

“你可同去,她俩不行,”飞星尴尬挠头,“咱们缙国民风虽不像蔡国那般苛刻,已婚妇人可独自上街,但未婚女子同样不能轻易抛头露面。会被人指戳说不检点。”

司金枝与花福喜闻言,如被兜头一盆冷水泼来,顿时垂头丧气。

同样为主公出生入死,同样摘除奴籍,连城、阿寿等几个男子就可以办出门的差事,她们却只能被迫闲置。

以小见大,她们在府中的地位很快就会落于下风。

“出个门怎就不检点了?!什么乌糟糟的风气!”

岁行云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未与飞星为难,揽着司金枝与花福喜,脚步重重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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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金枝与花福喜蔫头耷脑回了她们的住处,岁行云闷闷往风和院去看叶冉。

到了风和院门口,险些与明秀迎面相撞。

“我、我没瞧见你,对不住。”明秀迅速低头,瓮声瓮气地说完后,飞快离去。

这是来看望叶冉,却被骂哭?岁行云一头雾水地进了风和院。

叶冉照例坐在月牙湖边,却不似前几日那般沉郁发呆,神情平静地在钓鱼。

纵然痛失一腿,叶冉那份过人的警醒仍在。听闻后背有轻细足音,他立刻回头,眼神凛冽。

见是岁行云,他松了肩背,冷淡撇嘴:“有事?”

“心里烦。公子不在,飞星带人出门了,有些话与旁的同伴又说不着,只能来寻老大哥你开解。”岁行云鼓腮,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就地坐在他身侧草地上。

叶冉手执钓竿,高坐椅中,乜眼以余光俯视她:“烦什么?”

“先不说那个,”岁行云仰头觑他,“我在院门口遇见明秀,听声音怎么哭唧唧的?你骂她了?”

近几日叶冉虽还是沉闷,却明显缓和许多,不曾听闻有迁怒旁人的先例。是以岁行云才更觉古怪。

“谁骂她了?”叶冉烦躁嗤鼻,“她提了个事,我没答应。”

岁行云蹙眉想了片刻,不太确定地发问:“是关于她的姓氏么?”

如今大家都已找李恪昭赐了姓氏,只剩明秀。李恪昭让飞星问过她两回,她都说还未想好。

旁人不明其意,岁行云却多少能猜到点。毕竟后世战史上白纸黑字写的可是“叶明秀”。

“她说她想姓‘叶’,”叶冉绷着脸看向湖面,从牙缝中挤出后话,“叶冉的叶。”

明秀这话,差不多就是求亲之意吧?

岁行云眨巴眨巴眼,旋即嘿嘿低笑:“不愧是成大事的叶明秀。”

“少起哄!当我缺了一条腿就揍不动你了?”叶冉瞪她,隐怒低吼,“说了我没答应!再废话就滚蛋!”

“没答应就没答应吧,吼什么?”岁行云揉着耳朵,嘟囔道,“好好好,我不掺和,不说这个。说我的事,说我的事。”

见她识相,叶冉神情稍霁,重望着湖面:“你又闹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