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李恪昭望着花福喜,面无表情绷紧脸,薄唇微翕,却没发出声音。

伏虎赶忙代他出声:“小喜子,岁督军人呢?”

花福喜精疲力尽之下也扯不出笑脸,只略抬下巴指了指城楼上,嗓音嘶哑沉喑。“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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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与对方兵力差距不大,岁行云倒没受什么伤。

只是恶战三日三夜后突然停下,浑身力气似被抽干,靠着城墙坐了将近一个时辰,眼神都还有些散。

自十二月在屏城一别,岁行云已整整三个月未见李恪昭了。

要说不想念,那是假的。可眼下这局面,岂容谁诉什么小儿女相思衷肠?

她怔怔望着渐行渐近的李恪昭,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蹲下,这才缓缓抬起无力的胳臂,以指尖轻按住他蹙紧的眉心。

“我没受伤。”她嗓音哑得厉害,软绵绵的。

李恪昭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她打横抱起:“你说了不算,要检查的。”

岁行云能感觉到他手臂在颤抖,于是难得乖顺地窝在他怀中,听着他后怕惊慌的纷乱心音,安抚似的调侃笑道:“三月不见,公子竟什么样的都能下嘴了?”

李恪昭闻言咬牙驻足,眼眶竟慢慢红了。

岁行云见状大惊:“怎、怎么了?”

他就那么抱着她,肩抵着厚厚城墙,恶狠狠垂眸,红着眼眶瞪人。

良久后,他才咬牙切齿道:“岁行云,你个禽兽。”说好不会冲锋陷阵,结果还是食言。

稍顿,他继续咬牙切齿:“花福喜,也是个禽兽。”

方才花福喜那种无悲无喜般的木然神情,嘶哑沉喑的嗓音,真的吓到他了。

没人知道李恪昭方才面无表情穿过遍地尸体与断肢,踏着满地炼狱红莲般的血迹一步步走上城楼时,脑中在想什么。

但积玉镇北门的城门楼梯共一百零八级。

每一级石阶,都知道缙六公子的秘密——

他先前上城楼时,腿一直在抖。

第59章

积玉镇已在控制中, 自不必再回山下军帐中凑活了。

有卫朔望指挥众人在城中展开各项善后事宜,无需李恪昭劳神, 岁行云这督军更是没活干。

于是李恪昭便命伏虎等人迅速在城中寻了座像样的宅子,将琐碎诸事打点好,做为他与岁行云在此地的临时居所。

他将岁行云抱进寝房中,岁行云虽疲惫至极,却坐在雕花圆桌旁, 不肯就睡。

“我得沐浴,”她趴在桌上,哑嗓困倦, 慵懒中却透着点倔强坚持,“通身都是血腥味,怕吓着你。”

她虽未受重伤, 可战袍上全是别人的血。

李恪昭没好气地轻嗤一声:“你当我那么不经吓?”

“那你方才为何浑身发抖?”岁行云嘟嘟囔囔地揭了他的老底。

“我没抖。”李恪昭恼羞成怒般出去命人烧水。

没进热水桶中时,岁行云如一枚干巴巴的茶叶得到浸润,周身徐徐舒张开来, 由内而外地松弛下来。

鏖战数日后,紧绷的心弦忽然放松, 疲惫终于战胜了意志,竟就那么坐在浴桶里睡了过去。

李恪昭在外等候良久, 叩门唤了几次也未得回应,心急之下索性推门而入。

见她只是在浴桶中睡着, 李恪昭放下心来, 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美景有多诱人。

他迅速挪开目光, 眼观鼻鼻观心,一边卷着自己的衣袖,一边咬牙低声:“流氓。”

他此次只带了三名护卫,这会儿司金枝她们那群女子又忙事的忙事,休息的休息,自不方便过来帮忙照顾岁行云琐事,自得缙六公子亲自动手了。

岁行云被惊醒,眼皮却无比沉重,仅能撑出一道小小缝隙而已。“唔?”

“唔个鬼。”李恪昭坐在浴桶边,扭头看向一旁,摸索着拆掉她的束发小冠。

岁行云双颊赧然红透骨,懒搭搭扬了唇,口齿不清道:“有劳了。”

李恪昭一言不发,两耳烧得厉害,胡乱用水瓢舀了水来替她冲洗长发。

周遭安静地只闻水声与呼吸声,岁行云的眼皮便越来越沉,脑中一片绵软,渐渐连羞怯的精力都无,彻底进入破罐子破摔、“任君摸索”的状态。

对李恪昭来说,洗发还算好,洗身却是一件极磨砺心志的事了。

他不知深吸了多少口气,却无甚大用。闭着眼吧,掌心的触感就越发难以忽视;睁开眼吧,更要命。

“岁行云,你就是个讨债鬼。”他额角已沁出薄薄热汗,浑身烫得分不清究竟谁才是泡在热水里的那个。

“你今日,骂我三回了。”岁行云含混抱怨。

禽兽。流氓。讨债鬼。呵,她可都记着呢。要不是她此刻没精神,早跳着脚给他骂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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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行云从戌时睡到子时,困倦仍深,却还是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