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外看见的便是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珺宁,看见他,韩煦的眼神突的一软,上前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等急了吧?我们回家。”
“好。”
只是没等他们两人走出多远,韩曜便状若疯癫地快速地跑了出来,“韩煦,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闻言,韩煦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意思,只是目视着前方,不急不缓地往前走去,倒是珺宁看着他那副冷漠的模样,紧握了下他的手,回头看去,只见韩曜一脸凄惶地站在病房门口,浑身上下剧烈地颤抖着,看上去竟有些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一样。
可就在珺宁准备回过头来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瞥到了一只黑色的罗威纳竟然趁着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溜进了病房当中,那鬼祟的姿态角珺宁眉头一挑。
“怎么了?”韩煦注意到珺宁表情的不对劲,开口询问道。
“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就会有更有兴趣的事情了……”
“哦?”
而被两人留在身后韩曜则痛苦而无助地低下了头,看着病房地面上那鲜红的血液,只感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可能一直在他的脑中横冲直撞,直撞得他头疼欲裂……
“妈妈,妈妈,我爸爸呢?爸爸去哪里了?为什么隔壁的松松和小小都有爸爸,我却没有呢?为什么?妈妈,为什么?”
“阿曜长大了啊,还知道要爸爸了啊,不过阿曜的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都可能无法回来看望阿曜了……这个妈妈也是没有办法的啊,阿曜有妈妈疼你不好吗?妈妈会很疼很疼阿曜的,连爸爸的那一份一起!”
“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哪里啊?”
“嗯,你看到我们头顶上那颗最亮最亮的星星了吗?很远很远就是从这里到那颗星星的距离哦!”
“这么远啊?”
“对啊,要不这样好不好,以后等阿曜想爸爸了,就看看那颗星星好吗?因为那颗星星就像是爸爸一样每天晚上都在看着阿曜啊!”
“好。”
之后的日子,小男孩不管什么开心难过都会在有星星的晚上,对着一颗星星自言自语,自得其乐。
直到很久以后,他长大了,也懂事了,才明白他妈妈的意思,也就以为他的父亲早就已经死了,到今天他才知道……
呵呵,到底还有一点还是让他猜对了不是吗?他的父亲的确是死了……呵呵呵呵……
想到这里,韩曜根本就不管站在他身后一脸担忧的柳笑笑,其实就用一条毛巾将地上的那几滴血全都抹了个干净,然后疯了一般地往外跑去。
“韩曜!韩曜!”柳笑笑追了两步,又有些担心病房内的方文君,但韩曜现在的状态却更叫人忧心,于是一跺脚便立刻朝韩曜追去。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一条罗威纳直接就从门后走了出来,十分人性化地合上了病房的门,直直地就走到了方文君的床前,跳到椅子上,舔了舔她的手背,漆黑的狗眼里头露出深深的情愫与依恋。
等我……
冥冥之中好似有人这样说道。
之后那罗威纳便立刻又跳下了椅子,转头看了一样病床之上人事不省的女人,缓缓地往外走去。
直到整个狗影都消失在了转角之处,珺宁和韩煦躲在一旁的身影才终于再次出现,两人对视了一眼,均都是一笑。
之后的日子依旧是风平浪静的,他们谁也不知道韩曜的鉴定结果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去找那已经失踪了很久的陆炳坤,只知道他与韩煦再次见面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激动地要个说法了,眼睛就像是蒙了一层黑雾一样,人也越来越沉默,日渐消瘦了下去。
叫柳笑笑都跟着他也一起消瘦了下去,看得珺宁的眉头是越皱越紧,这种男人,若是永远一帆风顺下去,虽然仍旧不会拒绝,会有各色各样的莺莺燕燕贴上了,但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可是只要一经受挫折,他那脆弱的小心灵便会彻底承受不了,好的话能熬过去,脱胎换骨,坏的话也不过是韩曜现在这个样子,一蹶不振,拒绝任何人的示好,拒绝交流,简称懦夫!
只是她的心思暂时还是在别的地方,等那人的事情一了韩曜要还是这副德行,就是使用妖术她也要彻底将柳笑笑和他隔离开来,免得耽误人家好姑娘的大好青春!
而等待的日子并没有太长,一日他们照例过来看望方文君,这里请注意,他们并没有关心方文君身体健康的意思,在他们两人看来这方文君就是个鱼饵,真正要钓的大鱼还在后头,他们当然愿意没事过来看看了。
两人在看到一脸惊慌的韩曜的时候,就知道是时候了。
果然,方文君那具植物人的身体在昨天晚上就消失了,这与她们之前安排打听的消息完全一致,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一直劳心劳力,跑进跑出的柳笑笑。
方文君是他的目标这没有错,至于柳笑笑当然不是为了用来威胁韩曜的了,那么就只能说明是针对他们两人来的了,珺宁和韩煦千算万算,一直注意着对方的安全,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将手伸到了柳笑笑这边来了,而知道柳笑笑和他们两人关系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罢了,一个都已经倒下了,剩下的便呼之欲出了。
他们两人没有料到的是对方竟然可以完全不顾及柳笑笑的辛劳,不顾及韩曜的心情,只能说珺宁特意安排的百目叶应该是起了作用了!
看着那一脸疯狂的韩曜,珺宁和韩煦都皱紧了眉头,毕竟受了那么多打击的韩曜虽然一直没有理会柳笑笑,但基本上人人都知道现在的柳笑笑几乎已经是他唯一的支撑了,更别说方文君还一起丢了。
而那原本还平平常常的病房,等珺宁和韩煦一踏进来,空气便瞬间扭曲了一下,一个身穿一身黑色斗篷的男人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如果要想追回你们最重要的人,七天后,来西郊仓库,我在那里等你们!”说完,韩曜惊恐地看着那黑色斗篷的男人身影一脸扭曲了好几下,随后便彻底消散在了空中。
他不敢相信地冲到了那个地方,伸手一脸拍打了好几下,却始终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什么东西!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出来!给我出来啊!你给我出来!把我妈妈和我的笑笑还给我,还给我!”
整个房间内却只听得见韩曜一个人的怒吼,几乎引来了整栋楼的张望,随后韩曜就直接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韩煦和珺宁的面前,“之前我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你们一来,你们一来那人就出现了,你们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告诉我,求求你们告诉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韩曜甚至都流下泪来,紧紧攥着韩煦的衣领,这样哀求道。
看着他那个样子,珺宁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是说吗?七天后在西郊仓库见,到时候一起去就是了!”
闻言,韩曜也只是重重地跪到了地上,想来刚刚那个男人给他的震撼还是太大了,应该说最近一段时间的震撼与磨练都太大了,他的信心乃至于自我认知早就已经到了一种岌岌可危的地步,所以这个时候才会痛哭流泪,这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看着那孤零零一人跪倒在病房内的韩曜,珺宁皱紧的眉头始终都没有放松,怎么说,韩曜应该算是这一段时间内受伤最重也是最无辜的一个人,虽说性子有些黏糊不成熟,但人品是没有问题的,韩宏城两脚一蹬,方文君双眼一闭,几乎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他那还算稚嫩的肩膀上,偏偏外人还都帮不了他分毫,现在也只等等看他能不能撑下去了。
七日之后,韩煦和珺宁也没有去找韩曜,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报警,更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来,一大早便已经去了西郊的仓库,毕竟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警察能管的了得了。
却没想他们两个却在仓库门口直接就碰见了一脸沉默的韩曜,满脸憔悴,眼底青黑,车子上头全是露水,想来应该等了他们两人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见他们来了,才缓缓从车上走了下来,带头进了那黑黢黢的仓库,他其实昨晚就已经到了,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有独自一人前去探路,他知道韩煦和他那女朋友都不是平常人,有他们在,他才更有把握救出笑笑和妈妈,所以他一直都在外头等着,但既然他们现在已经来了,他自然就要打头阵,毕竟笑笑是自己的女朋友,母亲也是自己一个人的母亲,他们能来已是最大的恩惠了。
而一进那黑乎乎的仓库,三人便顿时就感觉一阵穿堂风夹裹着一阵恶臭扑面而来,三人几乎同时皱紧了眉头,但还是继续往前走去。
一直走到那仓库的正中央,他们便立刻听见一阵开灯之声,耀眼的灯光差点没刺激他们流出生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