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阿晟道:“你爹爹对云尚书感情之深,可能超出了咱们的想像。但是你不必担忧,表章上了也没事,今天在泰明楼亲眼目睹你爹爹勇救云湍的人太多了,且多为官员,大家自有公论。更何况还有胡家。”

“胡家?”云倾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阿晟简短把福建总督胡劲的一些事、泰明楼原本的阴谋说了,“……胡家对云湍已有敌意,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就算云尚书能令你爹爹写下表章,胡家也不会听之任之的。胡家已经失败一次,第二次绝不会再失手。”

云倾还是摇头,“不,我不要爹爹冒这个险。”

阿晟微笑,“你不是说过一个最下策么?”

云倾眼睛一亮,“就是,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大不了让爹爹‘病’上一场呗。”

她心情轻松多了,不由的嫣然一笑。

虽年龄尚幼,但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这一笑犹如蓓蕾初放,美丽动人。

阿晟凝视着她,目光不知不觉间温柔似水,“你想住到石桥大街去,对不对?那么,总要你爹爹认清云尚书的真面目,肯离开他才行。放心,这一天不远了。”

“嗯。”云倾用力点头。

云尚书越贪婪,云三爷就会醒悟得越早啊。

“哎,你怎么知道胡家的阴谋的?还有,你怎么命令得动那样的高手剑客?”云倾好奇的问道。

阿晟道:“我用的是我爹的人。”

“你爹找到你了?”云倾睁大了眼睛。

阿晟摇头,“没有。我现在不想让他找到我。我知道他的人使什么暗号,便偷偷用了,他是不知情的。”

“可是,他迟早会知道,到时候便要掘地三尺来找你了。”云倾替他担心。

阿晟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嘴角微扬,语气轻快的道:“我便是不用他的人,他也要掘地三尺找我的。不妨事。”

“你爹有些权势吧?”云倾琢磨着他的话,“能掘地三尺找儿子的人,肯定不简单啊。”

阿晟道:“他是有些权势。不过你也知道,越是有权势的人家,内里的争斗越是激烈。”

云倾深有同感,大力点头,“对极!小门小户没什么可争的,倒是会和和睦睦,越是大户人家,越是富贵人家,要争的东西实在多,就和平不起来了。”

比如说云家吧,如果云三爷不是很有钱,还有许多古董字画的珍藏,说不定云尚书和王夫人早就放他自立门户了呢。

“哎,你怎么到我家的?”云倾又想起件要紧事,“还到我面前来了。”

这里是内宅,按说阿晟可是进不来啊。

阿晟自负的微微一笑,心想我若想去,世上哪里去不了?

他笑道:“我现在是曾先生的童儿了。以后请你叫我药童阿晟。”

“你还真的做我韩伯伯的侍从了啊。”云倾不由的乐了。

阿晟见她笑的畅快,心情也是飞扬,柔声道:“我还不了你韩伯伯的银子,不就要卖身给他做侍从么?咱们说好了的啊。”

“侍从,韩伯伯的侍从。”眼前这少年俊美得简直不像话,云倾看看他,想到韩伯伯有了这样的侍从,笑成了一朵花。

这件事真的太好玩了啊。阿晟说他父亲有些权势,又说他还不了韩伯伯的银子,要卖身做侍从……

云仰快步朝这边走来。

一位面色腊黄的中年男子也不慌不忙的从另一边过来了。

云倾和阿晟都站起身。

“曾先生好。”云倾笑盈盈的行礼问好。

云仰纳闷,“韩伯伯怎地成曾先生了?”虽然韩厚朴现在是易了容的,可他曾经见过,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云倾得意吹嘘,“韩伯伯虽然不辞而别,但是他担忧我的病情,特推荐了他的师弟曾先生过来,做为专门替我看病的医生……顺便替爹爹也裹裹伤什么的……哥哥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云仰忍着笑,郑重的点头。

云倾嘻嘻笑。

“妹妹,孟兄的母亲来看望你。你见过孟兄的,还记得么?”云仰关切的问着云倾。

“记得,记得。”云倾忙点头。

孟川柏是云仰的同窗,给云倾要过卫王府的请贴,让云倾在云仪、云佼等人面前出过一次风头呢。

“咱们去见见伯母。”云仰笑道。

云倾和韩厚朴、阿晟挥手告别,调皮的笑道:“曾先生,药童阿晟,我先走啦。”

她肤色很白,两颊有红晕,笑容更美,如上好羊脂白玉中映出珊瑚之色,娇艳欲滴。

“她就应该这么笑才好。”阿晟柔情似水的看着她,“我要一直守着她,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每天都笑得这么开心。”

他回来对了。放弃垂手可得的权势地位回到幼年之时,回到她身边,守护她、关心她、宠爱她,这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了。

“咱们过去给病人熬药。”韩厚朴微笑道。

“是,先生。”阿晟深深一揖。

他随着韩厚朴进去,手里提着药箱,猛的看上去就是个大夫身边的药童。但是仔细一看会发觉不对劲,他生的太好,气质超逸,绝不是做药童的人才。

韩厚朴和阿晟在廊下煎药,屋里云尚书和云三爷的对话可以听得很清楚。

云尚书正和云三爷说着话,斯文儒雅,发自肺腑,“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竟然以为曾有使臣中途遇难,所以湍儿便不可以出使高丽了,令人啼笑皆非。放了外任的官员赴任期间中途遇匪徒袭击身亡的例子又不是没有,那是不是以后湍儿放了外任,她也要死活拦着,不许湍儿出京?世上哪件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又有哪件事毫无危险,安安生生稳稳当当坐在家里便能做成了呢?该你做的事,你只管去做就对了,推诿躲避,嫁祸于人,是何道理?遇见好事便迫不及待往上扑,没好处的事便避之不及,唉,妇人之见,妇人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