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二十郎当,岳托正当盛年,两人都曾在沙场浴血奋战,只许赢不许输,此刻打起来,彼此心中都有怒气,一时不可开交。
皇太极听得动静,走到殿门前,见岳托被多尔衮步步紧逼,虽不输,但也毫无胜算。
他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捏成拳头。
岳托三十出头,因是代善的长子,当年十分得宠,自幼跟着祖父努尔哈赤学习骑射拳脚,一身功夫与皇太极不相上下。
当年一起奔走沙场时,多尔衮还是泥里滚的小屁孩儿,可一转眼,他已经变得如此高大威猛。
皇太极很明白,岳托若打不过多尔衮,他更招架不得。
此时堂弟济尔哈朗从宫门外进来,见岳托和多尔衮打在一起,侍卫们不敢阻拦,他便冲上前将二人分开,怒斥道:“畜生,在这里显摆什么功夫,你们要打去校场,杀个你死我活也没人管。”
济尔哈朗是太祖努尔哈赤最钟爱的侄子,他的父亲舒尔哈齐为金国创下赫赫功勋,虽与岳托同龄,但身份地位崇高,岳托也不敢造次。
代善年纪大了,方才根本不敢插手,此刻才算松了口气,知道皇太极已经出来,上前拽着儿子到阶下,命他跪下,告罪道:“是岳托挑衅多尔衮在先,求大汗重罚。”
多尔衮也被济尔哈朗拖来,可他直挺挺地站着,被堂兄踹了一脚,也不过是晃了晃身子,不肯下跪。
皇太极淡淡一笑:“方才看得正热闹,济尔哈朗,你不该出手,叫他们分个高下才有意思。”
济尔哈朗抱拳道:“他们不成体统,还请大汗息怒。”
皇太极道:“叔侄切磋,罚什么,就该人人都像他们这般了得,我大金的军队才能所向披靡,岳托你起来。”
代善松了口气,再次告罪后,带着儿子离去。
背后听得多尔衮在问:“大汗,为何要休战收兵,再给我一个月,我能……”
走得远了,后面的话听不见,代善叹道:“再过十年,又会是什么光景?”
岳托冷笑:“阿玛,等着看好戏吧。”
清宁宫里,惊闻多尔衮与岳托打架,众人都很吃惊,齐齐格压着心里的乱,静静地等后面的消息,直到听说没事了,她才松口气。
不久后,齐齐格与旁人一道告辞离去,大玉儿本要相送,却被姑姑叫下,哲哲问她:“齐齐格的气度涵养,你看见了吗?”
第046 兰格格,昨夜你去了凤凰楼?
“是。”大玉儿垂手而立,这么多年,姑姑耳提面命的话语,她习惯了,也麻木了。
“阿黛说大汗在家过冬不走,你欢喜得满屋子转,可你看齐齐格。”哲哲神情严肃,不知是对大玉儿失望,还是对自己失望,带在身边八年,怎么就教不好她。
“我知道,齐齐格很稳重,就算刚才听见多尔衮打架,也不慌不忙。”大玉儿低着脑袋,“姑姑,我不如她。”
“齐齐格这还没做娘,若是做了母亲,有了儿女,必定更加了不得。”哲哲语重心长,“你们一样的年纪,可站在一起,你就像个孩子。”
阿黛和苏麻喇送客归来,见大福晋在训话,便又悄悄退出去,苏麻喇很心疼格格,阿黛劝她:“你跟在侧福晋身边,也该多提点提点才是。”
苏麻喇不敢顶嘴,只能用力地点头。
大玉儿挨训,一时什么好心情都没了,离开清宁宫就回自己的屋子,坐在窗下给女儿缝冬帽。
苏麻喇来哄她几回,她都闷闷地说:“悠着点吧,一会儿叫姑姑看见,以为我又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如是直到日落,大玉儿没再出门,雅图和阿图在海兰珠的屋子里玩耍,这会儿一左一右跟着姨母回来,在半道上遇见了皇太极。
两个小家伙跑向阿玛要抱抱,皇太极一手抱一个,将一双女儿稳稳托在怀里。
“我带她们回去。”皇太极看了眼海兰珠,问,“你还要见玉儿吗?”
海兰珠摇头,欠身道:“有劳大汗,我先退下了。”
皇太极便抱着两个女儿往侧宫走,进门时,却见大玉儿捧着针线靠在窗边睡得正香。
女儿们朝阿玛比嘘声,要阿玛小声点,皇太极蹲下来搂着她们轻声道:“那你们去大额娘屋子里和姐姐们玩,阿玛也要歇会儿。”
雅图很听话,带上妹妹就走,皇太极脱下外衣顺手递给苏麻喇,轻声问:“今天又挨训了?”
苏麻喇忙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汗。”
皇太极却是眼眉含笑,命她退下,上前将睡熟的人搂在怀里。
大玉儿朦胧醒来,痴痴地看着皇太极,似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心满意足地笑了。
皇太极亲吻她,粗糙的胡渣扎进娇嫩的肌-肤,大玉儿吃痛,恍然清醒,才明白,丈夫真的在身边。
“没用的东西,又被哲哲骂了?”皇太极说。
“你叫我照着自己的心意过日子啊,结果三天两头挨骂,下回大福晋真急了,打我怎么办?”大玉儿鼓着腮帮子咕哝,“不如你去和大福晋说,叫她别再管我。”
叛逆的人儿,却叫皇太极爱不释手,心头一热,轻轻解开她领口的扣子,贪恋白嫩香-滑的ji肤。
大玉儿经不起折腾,起先还娇-声求饶,很快就迷失了自己。
突然而来的一场恩爱,扫去了被姑姑责备训斥的阴霾,软绵绵的人窝在丈夫怀里,扑通扑通的心渐渐归于平静,她抬眼看着皇太极:“冬天不走了是吗?”
皇太极颔首:“开春再走,四五个月在家,你别惹我生气。”
大玉儿欢喜不已,憨然笑:“你舍得生我的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