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三匹马并行,马上的人竟然叠起三层罗汉,稳稳地从众人眼前奔驰而过。
所有人都拍巴掌叫好,皇太极亦是命人打赏,心情正好时,见尼满急匆匆而来,他的眉头顿时拧在一起。
“怎么了?”皇太极有不好的预感。
“大汗,大阿哥杀了他的马。”尼满神情凝重,“营地后面到处都是血。”
皇太极失望地闭上了眼睛,霍然起身,女眷和贝勒大臣们,俱是一愣,互相拉扯着也站起来,只见大汗满身怒气,带着人离开了。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人们互相议论着,济尔哈朗和代善跟了过去,也只有他们有资格去询问大汗。
哲哲把阿黛派去了,又见玉儿紧张,把她叫到身边,玉儿倒是乖巧:“姑姑我知道,我不走开。”
很快就有消息传来,是大阿哥不服输赢,怒杀了他的坐骑,好好的一匹高头大马,在八旗子弟眼中最为珍贵的宝物之一,就这么死在了他的手里。
多铎和十二贝勒阿济格坐在一起,互相看了眼,恨不能笑出声来,豪格真是昏了头。
从努尔哈赤起就有严格的军纪,就算大军弹尽粮绝到了最后,也绝不能杀马果腹,更不要说因为一点点脾气,就虐杀战马。豪格这是不怕死,自以为是大汗的儿子,皇太极就会放过他不成。
“大福晋,您看,要不要中断马术表演。”底下的人,前来询问。
“继续表演,这是大汗犒赏慰劳大家的。”哲哲从容地说,“让他们继续。”
她走上前,大方含笑:“都坐下吧,正看得起兴,你们难道是舍不得赏钱?”
众人哈哈一笑,纷纷回到原座,齐齐格见多尔衮回来了,心口一松,迎了过去,接他坐到多铎的身边。
多铎给哥哥端茶,笑道:“豪格作死呢。”
多尔衮冷然:“那也是他的事,你不要露在脸上。”
多铎笑道:“现在大家都一副嘴脸,皇太极就算看到我笑,也怕是敢怒不敢言,谁叫他自己生的窝囊废。”
多尔衮瞪着他,阿济格劝道:“我们兄弟,可别为了那种人生气,看笑话便是了。”
马场上表演继续,人们很快又激动起来,过了很久,皇太极才带着济尔哈朗和代善回来,与众人一起看了最后的大轴表演。
表演结束,济尔哈朗命众人留下,说起了豪格虐杀战马一事,豪格竟是被架来,当众挨了二十军棍,胳膊粗的棍子,实打实地抡在他的身上,豪格一声不吭。
皇太极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打完了,他带着哲哲离去。
济尔哈朗继续宣布,豪格被罚俸一年,降为贝子。
“豁……”多铎低声道,“皇太极这一次,够狠啊。”
多尔衮回眸看着皇太极离去的身影,他能不能认为,皇太极这么做,有一半,是为了玉儿出口气?
第161 一个两个都怀上了
豪格挨了军棍后,还不得不到大帐谢恩,皇太极怒而扇了他一巴掌,把儿子踹翻在地,豪格痛哭流涕,连连磕头请求父亲饶恕。
玉儿一笔账,杀马一笔账,皇太极气得说不出话,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是他的臂膀,他还能怎么样。
“畜生!畜生!”皇太极大怒,揪着豪格的衣襟,“我该拿你怎么办?”
外头的人,不知皇太极父子此刻是什么光景,但方才那二十军棍,看得人心惊胆战,几个孩子没来得及被带走,看见大哥这样挨打,都吓坏了。
海兰珠的帐子里,她刚哄好了阿图,给小闺女洗脸擦香膏,阿图嗲嗲地说:“和姨妈一样香喷喷的。”
大玉儿在一旁笑问:“额娘给你擦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和额娘一样香喷喷的?”
阿图认真地回答:“因为姨妈的香。”
雅图拉着阿哲走来,仰着脑袋说:“额娘,我们想去婶婶那儿看小兔子。”
便是此刻,尼满来到了海兰珠的帐篷,见玉福晋也在这里,不免有些尴尬,低着头说:“兰福晋,大汗请您过去。”
大玉儿很自然地拉起孩子们的手:“额娘带你们去看兔子。”
海兰珠手里还端着香膏的盒子,没来得及阻拦,妹妹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尼满松了口气:“兰福晋,您请吧。”
海兰珠问:“大汗可还好?”
尼满摇头,叹道:“实在气得厉害,额头上的筋都暴起来,奴才很担心啊。”
听得这话,海兰珠不再迟疑,脚步匆匆地赶到大帐,皇太极正靠在榻上,一手压着额头。
“头疼了吗?”海兰珠坐到他身边,将他的手挪开,微凉而柔软的手覆盖在头上,皇太极缓缓睁开了眼睛。
“头疼的厉害,给我揉揉。”皇太极道。
“让大夫来瞧瞧如何?”海兰珠抽开靠垫,盘腿坐在皇太极的身后,让他枕在自己的怀里,而后轻柔地拿捏着,温和地说,“喝一碗药,能松快些。”
皇太极摆手:“不必吃药我自己知道。”
他们没再说话,在海兰珠恰到好处的揉捏下,皇太极发胀的脑袋渐渐松弛,可眼前始终挥不去满地鲜血,和倒在血泊中抽搐的战马。
他知道,豪格没指望了,他知道终有一天,豪格会把杀马的刀冲向他,所以,他必须在那之前,先杀了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