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1 / 2)

宫檐 阿琐 2601 字 8天前

“额娘,您看着我做什么?”元曦满脑子想着,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

“元曦啊……额娘早些时候,并不希望你会被皇上选中,但如今……”佟夫人欲言又止,指甲掐入手掌心,她眉头紧蹙,忍着疼道,“你阿玛曾是多尔衮最得力的手下,如今多尔衮跨台,连他的女儿和养子都没落得好下场,我们全家几乎是跟着死了一场。现下我们又回到正蓝旗,必定不受待见,阿玛和哥哥前途堪忧。”

元曦澄澈无邪的双眼里,渐渐浮起忧愁:“额娘,您想叮嘱我什么?”

佟夫人道:“元曦,你若有幸被选中留在宫里,你一定要让皇上喜欢你,只有这样,阿玛和哥哥还有国维才能有前程。”

元曦垂眸道:“可是额娘,万一选不上呢……”

第391章 谁先动了心

佟夫人叹息:“选不上自然也有选不上的出路,不过这话,只咱们娘儿俩说,知道了吗?”

元曦微微撅着嘴问:“不能叫阿玛和哥哥知道?”

佟夫人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你并不是缺心眼儿的孩子,别跟我装糊涂。”又道,“曦儿,不是额娘不疼你,才要拿你来换家里的出路,倘若你真的被皇上选中了,难道额娘盼着你在宫里备受冷落遭人欺负不成?”

这日傍晚,佟国纲从衙门归来,路上见有人卖玩意儿,顺手给妹妹带了两件,本想逗她高兴,可到家转了两圈才在闺房里找到妹妹,小姑娘一个人歪在炕头望着天,天上只剩下最后一抹夕阳,没什么看头。

“大少爷,小姐已经这么发呆大半天了,夫人那儿也回话了,夫人说由着她。”门前的婢女小声说,“真是稀奇了。”

“去看看前头传膳了没有,阿玛也快到家了。”佟国纲打发了丫鬟,进门来点亮几支蜡烛,坐到炕沿上问,“我家大小姐,有心事了?”

元曦这才发现是哥哥来了,眼眉弯弯地一笑,见哥哥手里拿着玩物,便伸手要拿,兄妹俩逗儿会儿,佟国纲才撒手给她。

“额娘训你了,又做错事了?”做哥哥的,十分疼爱小妹,佟国纲好脾气地说,“有不高兴的事,对哥哥讲,额娘渐渐年纪大了,脾气不大好,我们做儿女的要多担待些。”

元曦很自然地就依偎在兄长怀中,手里摆弄着小玩意,听哥哥絮叨了几句后才说:“我没和额娘吵架,是心里没底。”

“选秀的事儿?”

“嗯。”

“你这么傻乎乎的,选不上。”

“可我……”

妹妹坐起来,满目期待地看着自己,窗外夕阳消散,黑夜来临,可妹妹眼中却渐渐绽放光芒。

这样的话,她像是在心里藏了很久,问道:“哥,皇上很英俊对不对?皇上他现在是不是又长高了?你今天看见他了吗?”

佟国纲怔了怔,苦笑:“我每日上朝站的地方,离皇上很远,没什么事被宣召到跟前的话,几乎是看不清的。不过看个轮廓,皇上的个头的确更高了些,也壮实了些。”

元曦憧憬地望着哥哥,却道:“明儿早朝的时候,哥哥再替我看一眼。”

“曦儿?”佟国纲冷静地说,“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认定自己会被选中,别傻了丫头,哪有那么容易,阿玛的处境你没看见吗?宫里头就算为了避嫌,都不会选我们家的姑娘,别胡思乱想。”

元曦却笑盈盈,带着几分天真地说:“那也未必啊,万一因为我长得漂亮呢。”

虽然当初的事过去了很久,不论是街上的偶遇,还是在宫里被忽略,可佟国纲这会儿才突然发现,难道那时候,少年皇帝就已经闯入了妹妹的心里,甚至一眼万年?

翌日早朝,佟国纲站在群臣之后,仰望上首的皇帝,回忆着妹妹昨晚的笑容。

他虽还未开窍,尚不懂儿女情长,可多少也明白,谁先动了心,谁必定就是将来要承受痛苦的那一个。

第392章 帝后大婚

顺治八年八月,金秋下的紫禁城,迎来了大清入关后第一场大婚。

少年皇帝爱新觉罗福临,迎娶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之女博尔济吉特氏,并立其为皇后。

赫赫扬扬的迎亲队伍,蜿蜒在北京城中,皇后的凤辇,自午门正门下抬入紫禁城,沿中路入太和殿。

这是皇后此生唯一一次可以走在这条路上,也将是未来后妃之中唯一一人,有此殊荣。

繁复冗长的礼仪,折腾了福临整整一天,待到吉时,要与皇后行合卺之礼,福临站在坤宁宫外徘徊了几圈,迟迟不进门。

前来侍婚的岳乐家的福晋,端着子孙饽饽在一旁,悄悄上前道:“皇上,吉时到了,别叫皇后娘娘久等。”

“皇嫂,朕心里有些乱。”福临握着拳头道,“忙了这么久,真到了这一天,朕仔细回想,竟然连皇后的模样都不能清楚地记起来,只记得她长得挺好看。”

岳乐福晋笑道:“都是这样,王爷娶奴才的时候,可是连面儿都没见过呢。皇上恕奴才无礼,您别太担心,第一夜未必非要结合,一切全凭皇上的心意,这是王爷他交代奴才对您说的。”

福临与岳乐一家十分亲近,岳乐年长他许多,就连福临的男女之事启蒙亦是岳乐所教,岳乐的福晋温柔大方,在皇太后跟前都吃得开,这话自然就说得。

听皇嫂这样讲,福临定了几分心,昂首阔步地进门来。

伴随着一声声吉祥如意的祝福,红盖头掀起,福临看见了他的新娘。

孟古青很美,眉如画,唇如樱,肌肤像冬日的白雪,眼眸媚而不妖,她与巴尔娅一样的年纪,都比福临年长一岁,可巴尔娅如今瞧着依旧像怯生生的小姑娘,但那样稚嫩胆怯的气息,在孟古青的脸上看不见。

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抬起,新娘望着她的新郎,傲然一笑:“皇上看魔怔了,我长得很奇怪吗?”

“朕只是觉得陌生而已,明明曾经见过你几回,却想不起来你的样子。”福临说着,转身坐在了皇后身边,之后紧跟着又是一整套繁琐的礼仪,叫福临好不耐烦。

孟古青倒是耐着性子,因为她知道,只有帝后大婚才有这样的待遇,熬过这枯燥的一天,她从此就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

待侍婚的福晋、礼官、嬷嬷、宫女、太监一批一批人退下,坤宁宫终于亲近了。

“皇上,咱们睡吧,你累吗,我可累坏了。”孟古青说着,伸手解开了他们被系在一起的礼服下摆,起身舒展筋骨,将发冠摘下撂在桌上,撑着腰扭动脖子,自言自语着,“我的天,这发冠比我在科尔沁试戴的时候还要沉了,我的脖子都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