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节(1 / 2)

宫檐 阿琐 2571 字 8天前

可是她要如何恢复自己在太皇太后心中的信任,还是若无其事地,乃至自以为是地认为,她老人家依旧会信任自己,会默许这一切。

反反复复的矛盾,让舒舒不自觉地发呆出神,玄烨洗漱后兴冲冲回来,一进门就见皇后手里拈着一枚棋子半悬在棋盘之上,可她专注的神情,一定不是在回忆棋局。

“有心事?”玄烨不绕弯子,“想什么呢?”

舒舒回过神,怔怔地看着玄烨坐到对面,他拿过自己指间的棋子,利落干脆地摆在了棋盘上,而后抬眼看着自己:“怎么了?”

“没……什么……”舒舒垂下眼眸,口中虽然否认,可不自觉地早已将满心不安都露了出来。

“不想说的话,朕不会勉强你。”玄烨很温和,“就算咱们无话不可说,彼此也都该有些小秘密藏在心里,是不是?”

舒舒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委屈什么,听玄烨这句话,竟是热泪盈眶。

她眼泪一出,就把玄烨吓着了,推开炕桌,将舒舒搂进怀里,好生道:“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了吗?”

“没有……”舒舒窝在玄烨怀中,终是说出口,“我怕皇祖母,再也不喜欢我,是我自己做了亏心事。”

门外头,小宫女端着热茶怯怯地退了出去,大李子问为何不送进去,她战战兢兢地说:“李总管,奴婢像是娘娘在哭呢,也不知怎么了,奴婢不敢进去。”

“娘娘?哭了?”大李子愣了,脑筋飞转,想着今天发生过什么,突然想起慧嫔和几位常在的纠葛,他一拍脑袋,自责道,“我怎么忘了。”

可事实上,玄烨在宫里有多少双眼睛,就连大李子都不清楚,皇帝信任大李子,可他更信任他自己。

这件事,玄烨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没想什么深层的道理,就连大李子此刻,也不明白,若是为了慧嫔作践荣常在她们,皇后有什么可哭的,只能默默安慰自己,必定另有要紧的事。

偏偏,舒舒就是为了这件事想不开,此刻她跪坐在玄烨身前,把心里堵着的话,一股脑儿全掏了出来,不论皇帝会作何反应,她总算松了口气。

玄烨在舒舒的脸颊上捏了一把:“没用的东西。”

舒舒蜷缩成一团,往玄烨怀里靠,背脊和胳膊被温柔地抚-摸,心里渐渐安稳了。

玄烨道:“你若是错了,那就代表着皇祖母也错了,你要怎么开口向皇祖母认错?你是不够狠心肠,也不够自信,你心里头还始终觉得,能有今日一切,是靠皇祖母或是朕,而不是你自己。”

“是……”

“可是在朕的眼里,绝非如此。”玄烨道,“皇祖母阅人无数,经历风风雨雨,她被人背叛过,也背叛过别人,你这点小心思,从你开口喊第一声皇祖母起,她就看透了。”

舒舒坐起来,认真地看着皇帝,眼眸渐渐清晰,心里也跟着明朗。

玄烨嗔笑:“皇祖母若是不喜欢你,不信任你,早八百年就嫌弃你了。”他在舒舒鼻头轻点,“朕亦如是,朕不要一个傻子来做皇后,你也说过,不想只做个端茶递水的女人。”

舒舒浮躁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踏实了。

玄烨满眼的宠爱,仿佛舒舒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他也能包容并默默地去填补,他道:“别胡思乱想,你做得很好,朕和你,都会越来越好。”

舒舒扑进玄烨怀里,身心都得以依靠,而玄烨在他耳边说:“舒舒,入春后,朕就决定动手了。”

怀里的人,镇定地应答:“臣妾会全力配合皇上。”

她没哆嗦,也不惊讶,仿佛将经历一件极寻常的事。

这叫玄烨安心又踏实,深知舒舒在大是大非上,能坚挺地站在自己的身后,是他精神的支撑。而这些小事,不过是撒撒娇,不过是夫妻之间的甜蜜。

第806章 朕若有去无回

康熙八年,正月初七,玄烨离宫前往孝陵,祭奠先帝。

而早在出发之前,玄烨就接到密报,班布尔善私下制作了龙袍,不知是留做己用,还是要孝敬鳌拜。

玄烨在出门时,吩咐纳兰容若和曹寅:“你们预备一下,朕回城时,要去太保府探望鳌拜。”

二人俱惊,规劝皇帝改变主意,玄烨漠然无视,至孝陵敬香叩拜时,二位舅舅到了身边,玄烨再对佟国纲道:“朕要在今日,去探望鳌拜。”

佟国纲肃然不语,佟国维则极力反对:“皇上,鳌拜府里危机四伏,班布尔善那个小人,就是想看您和鳌拜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前些年鳌拜只不过事专权跋扈,尚不敢威胁皇权,可是这两年,在他的挑唆下……”

“这是必然的结果,还是偶尔的发生,难道你不明白?”玄烨说,“正因为鳌拜有这样的心,才会容许班布尔善出现在面前,而朕又怎么会容许班布尔善坐收渔翁之利?”

佟国纲郑重地说:“皇上请安心前往,臣必当保护圣驾周全。”

“佟国纲你疯了?”佟国维怒极,“怎么好让皇上去犯险。”

见此事自己已无法阻拦,佟国维只有迅速将消息送入宫里,请太皇太后出面,奈何皇帝已经离开皇陵,启程回宫,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接到太皇太后的懿旨。

深宫里,只有舒舒一人知道,今天皇帝要去探望鳌拜,今年未随驾同去皇陵祭奠先帝,便是玄烨说,让她安心等在宫里。

她带着众妃嫔,到奉先殿上香祭奠,将散时,留下了慧嫔。

奉先殿外,众人随昭妃退出,李氏见慧嫔被皇后单独留下,就知道是要算那天的账,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荣常在说:“她总算要挨教训了,不过是个嫔位罢了,仗着自己是科尔沁的格格,对我们颐指气使。她还比我小一岁呢,小小年纪哪里来那么坏的脾气,真是自不量力。”

灵昭听见几句,冷声呵斥:“奉先殿乃庄严肃穆之地,你胡言乱语什么?”

门前顿时静了,荣常在内心叫苦,不自禁退开几步,不愿和李常在站在一起。

但灵昭走来,毫不留情面地说:“荣常在,你年长,且侍君时日久,又是皇长子的生母,皇后娘娘将新来的妹妹交付你照顾,就是盼你也能好生教导她们。可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见她们有所长进?我不希望再听见有人口无遮拦,不希望再看见不规矩的事。”

荣常在慌忙跪下:“娘娘息怒,是臣妾的过错。”

灵昭道:“不论出身如何,做了皇上的后宫,就有后宫的规矩。但凡你尽力了,有的人还是不服管教,我也不会为难你,你来找我,或是寻求皇后娘娘的帮助。可你若什么都不做,放纵一些人自由散漫,那就是你的罪过。”

董答应和张答应都跪下了,纳兰氏也跟着跪下,赫舍里氏左右看了眼,立刻随众,只有李氏还直挺挺地站着。

傻乎乎的她,被昭妃吓懵了,还没回过神,边上的赫舍里氏拉了她一把,才跌倒在地上。

灵昭冷冷摇头:“望你们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