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南宫瑾的功力越来越让凤君默心惊,用玄铁杀人本就不易,若要掌握力道恰到好处,既能震慑到人,又不伤人,更是难上加难。
那玄铁只是割裂了酒杯,穿透了风景胜的衣裳,却独独没有伤到他的人,连皮肤都没有割破。
凤君默查看完凤景胜的伤势后,又将他训斥了一顿,这才走开,眸底却情绪莫名,看来他要重新估量南宫瑾了,一直以来,他自认与南宫瑾功夫不相上下,但现在看来,若论使兵器,估计能打个平手,但要使起暗器,他恐怕就差了南宫瑾一大截了。
凤君默正出神,却听花吟突然急喊了声,“大哥。”
他转头看去,竟见南宫瑾已然自篝火堆边离开,径自撇下花吟,一声唿哨,烈风长嘶一声奔腾而来,他翻身上马,动作如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大哥,”花吟还在喊。
南宫瑾已然舍她而去,转瞬间就消失在黑夜中。
众人被这突变一时震慑的无言,完全无法理解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花吟追不上南宫瑾,只得停住脚步,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转过身,见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不眨眼,也不动弹,一脸的求知欲。
花吟勉强挤了个笑,想解释,嘴巴却有些干,“他……有事,先回去了,呵呵,呵呵。”
“南宫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了?”凤君默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还是气恼景胜言语不当?待明日回了京城,我自会让景胜去相府赔罪。”
怎么了?
能怎么了!
耍小孩子脾气呗。
不就是方才她吼他了么!
吆呵,她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没事,没事,他就这样,回头就好了,咱们继续,继续,大家继续乐呵吧,都别在意,别在意啊。”
没了南宫瑾,整个篝火烤肉气氛就和谐融洽多了,不一刻花吟就与众人打成了一片,一些喝高了得公子哥纷纷与她勾肩搭背道:“以前我们先入为主了,只道你和南宫瑾称兄道弟,一定是个冷硬难缠的小子,没想到却是这么个好玩的人儿。”
每当这时,凤君默都装作无意,两手一分,将他们拉开了,说:“有话坐下好好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只不过也才分开一会,高姓公子又转了个弯儿,从另一边将花吟给揽住了。
花吟也被灌的有些多了,晕晕乎乎的由着他搂着,俩人越说越投机,叽叽咕咕,咕咕叽叽。
凤君默刚要上前扯开他二人,却在他们身后,听到什么“时间短,射的快”又有什么“生子秘方,床上体位。”
凤君默一大老爷们,愣是听了个面红耳赤。
说到底,凤君默虽然也快二十了,但是烈亲王府家风严谨,王爷一直认定男儿不易过早有女人,否则身子会亏,损了根本,因此至今凤君默房里也没放女人。
平日里一些早早开过荤的公子哥在一起议论这档子事,凤君默也就一笑置之,可这会儿,在知道花吟是女人后,听她如此言辞大胆,凤君默是无论如何都镇定不下来了,正要转身离开,却见那高公子越说越兴奋,竟有些得意忘形起来,一只手无意识的在花吟的后背搓上搓下。
凤君默皱眉,折回身,俯身一把握住花吟的肩膀直接将她提溜的站了起来。
此刻的花吟已然醉眼朦胧,完全辨不清东西南北了。
凤君默见她眼神迷离,双颊酡红,煞是好看,不禁有些失神。
那高公子却又拉住花吟的手,大着舌头说:“花兄弟,今晚你和我住一处,咱们俩来好好探讨一番闺房之乐。”
凤君默的一张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花吟傻笑,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能和男人睡一处的,呵呵,呵呵……”
凤君默垂头,睨她,暗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嘴里却道:“你不是将来要出家的?怎么现在还喝起酒来了?”
“我爹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她一面说着又双手挥舞着乱跳了起来,高声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古来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有怨的抱怨,有仇的报仇,欠了旁人的,就要用自己的命来偿……”
凤君默根本听不懂花吟在说什么,只道她醉的狠了,正要拉住她让她回房休息。她突然脚下一绊,竟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身子跟着就软了下去。凤君默本能的将她一圈。
凤君默长这么大,除了他妹妹以外,从未抱过其他年轻女子,除了上回在义庄,花吟莫名扑进他怀里哭过一回,此刻他又确实的抱住了她,心脏竟也跟上次一般,不受控制的乱跳了起来,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凤君默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一时竟愣住了。
凤君默想起,他们那伙少年郎在一起谈论女人时也说过,第一次接触女人的时候,会心脏乱跳,脸红,出汗,紧张等等。他不禁暗想,也许是自己从来没有抱过女人的缘故,会紧张也是理所应当的。
花吟晕了会才从他怀里站起,看向他,突然眼珠子就直了。
凤君默又不知她怎么了,却见她眸色陡然一变,似乎万千种情绪同时涌出,无比凄哀的喊了声,“夫君。”语带哭腔。
是的,“夫君”,凤君默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她眸中的神色太过凄苦,以至于他竟忘记了注意其他。
直到有道女声轻声道:“世子爷,花大夫这是醉了?”
凤君默回神,第一反应却是双手捂住花吟的嘴。
孙三小姐面上浅笑,凤君默有些许慌乱,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道:“她的确是醉了,我这就带她回房休息。”
三小姐紧接着说了句,“我看她醉的不轻,今晚就让我的随身婢女照顾她吧,碧儿力气大,照顾人也妥帖。”
“不用了,今晚她与我在一处休息。”
“不行,”孙蓁疾声打断。
凤君默疑惑的眯了眯眼。
孙蓁意识到自己失态,低头理了理手中的帕子,柔声道:“不瞒世子爷,我与花大夫的姐姐是闺中密友,姐妹的兄弟既是我的兄弟,我看她醉的不轻,恐怕夜里睡不安稳,若是夜吐,平白扰了世子爷的休息不算,又怎能累得世子爷辛劳……”
“不妨事,我房中奴才一堆,怎么也轮不到我亲自料理。况且三小姐您只带了一个贴身婢女过来,若是让她照顾花谦去了,那您要是有个什么需要,岂不是没有个得力人手。”凤君默继续推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