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就这样抱着,过了许久,花吟才哑着嗓子说:“我想家了,陛下能许我回家住小半个月吗?”
耶律瑾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刮着她的鼻子道:“想回家直说就是了,何至于哭成这样?我有拦着你不让你回去过?”说完想了想,他确实这样做过,只因他舍不得和她分离,忙忏悔道:“我是自私了,没顾及到你的感受,你要想回去回去就是了,我明天就陪你一起回去,你想在岳丈那住多久就住多久,大不了你不回来我去你那就是了。”
“不,”她拒绝的迅速,见他脸色稍变,解释道:“我是说你政务繁忙,我只是想念父母了,回娘家住几天就回来了,又不久待。”
“随你,随你,一切都听你的,好不好?快别哭了。”
二人相拥一#夜,说了半宿情话,及至天明,耶律瑾想到要将她送回家竟万般不舍起来,口内道:“总觉得此一别再也见不到你一般,要不,你还是别回去了,我叫岳父母来宫里陪你一段时间。”
她轻声道:“君无戏言。”
耶律无奈,“好吧,好吧,都听你的,只是我要去看你,你总该没意见吧?”
“那你答应我即使去也要提前通知,不可突然过去,毕竟您是王,突然造访,惊扰了父母,我亦觉有愧。”
耶律揽住她,“那说好了,只住半个月,我隔一天去看你一次,你总该没意见吧?”
“隔三天。”
耶律咬了咬牙,“好,就依你。”
花吟笑了,笑容浅淡,无尽沧桑。
耶律无奈的叹了口气,“得寸进尺,不过是仗着我#宠#你罢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花吟去了拓跋府,如今,因着她现在身份特殊,但凡她的要求,花大义夫妇就没有不依的。
拓跋府占地光,花家人丁毕竟有限,有些院落就闲置了,花吟没有住在她原先住的地方,而是选了个四面环水的静谧住处,与家中诸人的院落相隔甚远,恐怕就算是独院内入了贼,叫喊起来也无人察觉。不过这也就是一说而已,如今拓跋府不说仆从上百,就是守卫的护院也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又有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拓跋府行窃。
大概也就是第二天,花吟自晚膳过后,就感觉到了小腹有了异样,这二日,她一直有少量的出血,而这次的感觉尤其明显,突的,一下尖锐的痛,花吟的泪当时就涌了出来,花容氏问她怎么了。她忙捂着眼睛,说:“仿似是脏东西进了眼睛,娘,我去洗洗眼睛,我也乏了,就不陪你们絮叨了。”她一走,随行的宫人旋即跟上。
翠红看着她的背影浸在夜色中,说:“大妹妹这次回来,总感觉怪怪的,以前我老说她是个开心果,这俩天也不见她笑了。”
花容氏一脸忧愁,说:“我这女儿呀虽面儿看上去大咧咧的,其实心思比谁都重,我瞧着也不像是和陛下闹了什么不愉快,大概……”话到一半顿了顿,“大概是因为孩子吧?”
“孩子?”
“她与陛下在一起的日子不短了,但一直怀不上,外头的风言风语,总说她不能生,要是有人将这些话传到了她耳朵里,但凡是个女人听了,都会受不住这压力吧,我瞧着她,也不像是身体上有病,倒像是忧思过甚,忧虑成疾了。”
“那娘,咱们得寻个机会开导开导大妹妹啊,总不能由着她胡思乱想下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你大妹妹这人吧,但凡遇到任何事除非她想说,否则你硬问是问不出来的。”
“是啊,大妹妹脑子活络,几转几不转,就能被她绕晕了。”
却说花吟回了自己独居的小院后,只说自己想洗个热水澡,命宫人们烧了一大桶热水,就让她们下去了。
她安静的换了衣裳,躺在床上,手掌轻抚小腹,口内喃喃,“在这最后一刻,就让咱娘俩个单独待着吧。”
心内郁郁,倒还算平静。
岂知没多久,宫人突然在外头拍了门,花吟不悦,“何事?我已经歇下了。”
一人高声道:“大妹妹,是我!”是翠红的声音,她又说:“蕊蕊说许久不见小姑姑,要找小姑姑玩呢。”
花蕊的声音已经清凌凌的响了起来,“姑姑!姑姑!你和蕊蕊玩好吗?”
花吟勉强半撑起了身子,说:“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翠红看到屏风后袅袅热气,又打开帘子见花吟躺在床上,笑了,“这太阳才刚下山呢,你就真歇下啦,”又说:“这洗澡水怎么也不叫下人抬出去倒了,熏的整个屋子怪闷的。”
花吟说:“我还没洗呢。”
花蕊挣开了母亲跑到花吟的面前,拉着她的一只手说:“小姑姑,你现在睡觉怎么睡的着啊?你去蕊蕊的屋子,蕊蕊房间里有好多好玩的,你陪我一起玩好不好。”
花蕊的腹部突然剧烈的痛了起来,她强忍着难受,说:“蕊蕊乖,你今天自己玩好不好?待小姑姑身子好些了,再陪你。”
花蕊不依,“不嘛,不嘛,小姑姑陪蕊蕊玩嘛。”小小的人儿扯着她的衣袖摇来摇去,本应是没多大力气的,却摇的花吟动摇西晃。
一直站在边上的翠红这才察觉花吟确实不对劲,随即拉住了花蕊说:“小姑姑看来是真的累了,咱们先回去吧,明儿再找姑姑玩。”
花吟勉强扯了个笑,“嫂子慢走,我就不送了。”
翠红拉着花蕊离开后,出了院子,心内放心不下,只叮嘱奶嬷嬷好生的送小姐回去歇着,又叫她转告大爷,今儿她不回去了,就歇在姑小姐的院子里,陪姑小姐说说话。
下人们领命回去,翠红这才又提步走了回去。
花吟不料翠红去而复返,正下了床搬医箱,翠红在外头敲门,她本不欲开,奈何腹部实在疼痛难忍,一注热流染了一裤腿,她想了想,若不叫翠红进来,一来她担心之余叫来家中其他人反而会将事情闹大,二来,她现在这种情形也的确需要个放的下心的人来帮忙。而后,只得扶着墙壁,一步一挪的开了门。
翠红进了门,花吟就趴在门上,神色严肃,“快将门反锁了。”又冲外头说:“我与嫂子今晚要宿在一处说些体己话,谁都不许在门口徘徊。”
翠红不知出了何事,慌忙关了房门,转而看向花吟,只见她满头大汗,嘴唇发白,翠红惊愕的瞪大了眼,花吟却在她出声之前,一把捂住她的嘴,说:“嫂子,不要出声,帮我。”
翠红点了点头,扶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床上移,搀她上#床之时见她裙后染了血,急问,“你这是怎么了?”
花吟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嘴唇颤#抖,眼神却很坚定,“我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孩子?”翠红再也控制不住音量,一脸惊悚,又当自己听错了,还是花吟揪住她的衣襟不放,将她拉住。
翠红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你有孩子了?你说你肚子里怀了孩子?陛下知道吗?”
花吟摇头,眼睛瞪的很大,“这孩子注定是保不住的,所以我谁也没说,如今它就要没了,既然之前没说,现在也没有闹的人尽皆知的必要了。呃……嫂子,求你,帮我。”
翠红见花吟疼的受不住,她明白花吟之所以瞒着,肯定有她的缘由,况这种时候也不适宜刨根问底,遂急急忙忙的替她解了衣裳,帮忙引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