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低着头,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尤其今个这样的日子,将军别叫姨娘伤心了啊!”
常远山皱眉:“今个什么日子?”
秋月脆生说道:“是姨娘的生辰啊,将军忘啦?”
他根本也不记得,说话间沈曼身边的丫鬟抱琴也到了跟前,她也是急匆匆地,先是福了一福:“将军可回来了,今天信哥儿总是吐奶,夫人急得直哭,这还在月子里,落下病可是不好了啊!”
男人怔住:“你家夫人没回娘家?”
抱琴低着头撇嘴:“将军说什么话呢,还在月子里呢,回什么娘家啊!”
是了,他也是一时信了信陵君的话。
常远山站在后院,抿住了唇。
从几何起,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娇妻美妾,每次回家来,都要抉择一番。
他更多时候,是在温柔乡里寄托自己的思念,若不是李朝宁突然冒出来,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从前的那些日子。彼时闭上眼睛,总能想起,她坐在窗边的模样,温婉而又纯真。
她救过自己的命,给过自己最美好的记忆。
而他又给她什么呢?
两个丫鬟都眼巴眼望地看着他,常远山抚着自己的心,总觉得空荡荡的正面多年,似乎现在才填满了。他负手而行,直接撇下这两个探路的,走了大院里去。
月色很美,每走一步,都觉痛快。
男人站在了老太太的门外,轻轻敲门。
他娘王氏听见动静打发了丫鬟来看,见是他,赶紧回报。
常远山却是不进门,撩起袍角跪了下来:“娘,儿子不孝。”
倘若此时沈曼真的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或许他还是想不通,此时妻妾都在,他脑子里却全是之前对朝宁说的话,那些话,都是他的真心话,现在想起来,只觉心疼。
老太太总不见他进门,到了门口来。
她与他隔着一道门,气得在门内直跺脚:“孽障!为了那个女人,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
常远山在门外跪着,扬声说道:“娘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瞒着我撵走朝宁,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来投奔我岂能容易?你只道她如今配不上常家门望,可不知我从前差点命都没了,是她们父子兄妹救下的,乱世当中,李家散尽家财,李朝宁带着我避过几次大难,她以娇弱之姿,背着我走过三十几里路。我娶她的时候,登她家门的媒人都快踏平了她家门槛了,我还瘸着腿,只给了她一个青龙古玉,生怕委屈了她还对她对天起誓,说我此生只她一人。”
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扬着脸,看着星空:“李朝宁救过我的性命,也救下了沈曼母子,是我常家的恩人,娘却瞧她不起,万般刁难。她灰心,不愿进门,娘还给她一封家书羞臊于她,这叫我如何有脸面去见她?当年我让人去找李家父女,你们到底是怎么糊弄我的,我以后也不会再问,现在只求娘将婚书还与我,也好给朝宁一个交待。”
也不知什么东西在屋里摔碎了去,老太太在屋里骂起了丫鬟来。
夜色当中,常远山背脊挺直,听着屋里动静只跪着院里,一动不动。
而与此同时,李朝宁却是在和顾修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