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回苏家?
“我希望,此事不要再有其他人知道。”苏折菊将玉佩收进了袖子里,抬眸望苏惊羽,“你会帮我保密么?”
“我想知道原因。”苏惊羽挑眉,“回苏家不好么?认祖归宗不好么?”
“我若真想回去,何必等到现在。”苏折菊的语气毫无波澜,“你也别唤我兄长,听你这样的称呼,总觉得不习惯,你从前怎么喊我,今后还是怎么喊我。”
“你若不认祖归宗,人前我自然不敢叫你兄长。”苏惊羽沉吟片刻,道,“不想认祖归宗,是因为父亲愧对你母亲么?故而你不认他?”
苏折菊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道:“原本苏家的人我一个也不想认。”
“不待见苏家人?”苏惊羽淡淡一笑,“我呢?也不待见?”
“认识这么久,没有办法不待见你。”苏折菊道,“只愿你先帮我保守着秘密,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了。”
说完,他迈步离开了。
苏惊羽望着他的身影,沉思。
不认祖归宗?不认苏家人?
那么他来宫里到底干什么来的?
从前只当他是同僚,是寻常朋友,因此不会过问他的事,可如今知道他和她的关系,却又无法不去管了。
血缘关系,真的是很奇妙的一个东西。
很明显,苏折菊还是对她挺好的。
原本想问他母亲的,迟疑了很久,终究没敢问,怕只怕……苏折菊之所以这么冷漠,兴许和身世有很大关系,要是他母亲不在了,她问出来,徒增伤感。
苏惊羽叹息一声,转身,回玄轶司操练场。
总觉得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有故事,阿尧、月光、苏折菊……
他们每个人的心性,都比钢铁还要坚韧。
苏惊羽回到操练场的时候,她所管辖的那组人中,有几人纷纷朝她奔了过来,就在苏惊羽好奇他们为何如此激动时,他们七嘴八舌地道——
“苏大人,你方才去哪了?青镜宫的宫女四处找你。”
“苏大人,你得赶紧去趟青镜宫看十殿下。”
“十殿下在青镜宫里晕倒了,太后传你过去,那宫女来这里找不到你,便让我们看见你时通知你……”
最后那人的话音还未落下,对面的女子便如同风一样地掠出去了,速度快的让人惊叹。
贺兰尧在青镜宫晕倒?
为何晕倒?难道是毒发?亦或者生什么病了?
苏惊羽一路跑的飞快,只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去青镜宫。
但愿,但愿没有大碍……如今贺兰尧的身体被她拖累成这样,也许哪一天,他就倒下了。
苏惊羽愈想愈心急,终于奔到了青镜宫时,她也没耐心等宫女去通报太后,直接便冲进大殿里。
“惊羽,你看看你,头发都凌乱了,赶紧整理好了再去看小十。”一声慢悠悠的沧桑语调自逶迤倾泻的珠帘后响起,正是太后。
“太后娘娘,阿尧呢?他可有大碍?”苏惊羽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拨弄着头发。
在听见太后悠然的语调时,她就猜到了贺兰尧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胸腔里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却还是急于想见他。
“阿尧?你私底下是这么称呼小十的啊。”太后低笑一声,“他就在偏殿休息呢,你现在便可以去看他了。”
“我这就去。”匆匆的应了一声,苏惊羽又转身奔向了偏殿。
所幸没什么大事,她这颗强大的心脏,在面临贺兰尧时,也容易变得脆弱。
一路奔向了偏殿,踏入了门槛,她抬眸便看见前方的榻上躺着一人,苍白的容颜,可不正是贺兰尧?
苏惊羽奔到了榻前时,贺兰尧是醒着的,眼见她微微喘息,他笑了一声,“为何……如此……急切……”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懊恼。
说话还是不利落,回头得叫小青给他配点药才行。
只不过,这伤处当真有些难以启齿,被小羽毛咬伤了舌,只怕说出来……他手底下的人都会背地里偷笑。
那些个家伙,平日里脑子里都是些不正经的东西,尤其是乌啼。
“为何如此急切,还不是担心你?”苏惊羽想给他掖被角,可贺兰尧却不愿意躺着了,而是要起身。
“你别起来,好好躺着。”苏惊羽双手扶上他的双肩,将他按回去,“你说话都如此虚弱,还想下榻?别想。”
“虚弱?”贺兰尧闻言,挑眉,“你也……以为……我这是……虚弱?”
“不是么?”苏惊羽拧眉,“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还说自己不虚弱?”
“我,装的。”贺兰尧慢条斯理道,“其实……没病,只不过……在皇祖母……面前……装病,至于……说话……为何……缓慢,难道……你……猜不到?”
“你装病?”苏惊羽重点听到了这两个字,当即目光一沉,“你装病你不事先和我说一声,让我好有个心理准备,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么,我一路跑过来,恨不得能飞,提心吊胆的,你却告诉我你是装的,你不早说?”
“我……也不想……让你担心。”贺兰尧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只不过……我也是……心血来潮……”
苏惊羽闻言,面色有所缓和,“是忽然想到的要装病?来不及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