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尧,你……”贺兰陌趴在地上,说话间又咳出一口鲜血,望向贺兰尧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剑,“卑鄙!”
“彼此彼此。”贺兰尧轻瞥了他一眼,“你我同样卑鄙,不同的是,我比你聪明。”
“你……”贺兰陌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一抹巨大的红影摇曳,他扭头去看,那只红蟒正在大开杀戒,袭击他带来的一众属下。
它的身子虽庞大,速度却十分灵活,追着最近的目标便蹿了出去,有的被它咬断了手,有的被咬断了腿,有的则被咬断了半截身子,场面颇为血腥。
他带来的这些人,功夫都不算低,面对这红蟒却束手无策,只能一味的逃。
有一部分运气好的策马跑远了,却也被不知哪里射出来的箭给击中,跌下了马背,多半也是难逃一死。
贺兰尧仅仅凭借着一只蟒,和几个暗中射箭的人,便毁了他的大队伍。
“原来青眼红蟒竟是你养的。”贺兰陌气笑了,“原来曾经宫中的连环惨案的幕后之人是你,可笑,你骗过了父皇,骗过了所有人,你利用红蟒制造恐慌,还让花姬背了这个黑锅,直到今日我才看明白了,贺兰尧,你可真能耐,我原以为贺兰平才是最深不可测的人,想不到,你竟比他更深藏不露……”
“现在你明白了么,深藏不露,好过锋芒太露。你就是因为太狂妄,太自以为是,太张扬,才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苏惊羽冷眼望着贺兰陌,面无表情道,“你当初是太子之时,张狂也就罢了,如今被贬为郡王,已经没了可以张狂的资本,你有野心,却没有实现野心的能力,于是你就干些丧尽天良的事?你不仅坑蒙拐骗,你还谋财害命,欺骗芩州百姓,你就不担心夜里做噩梦?”
“我丧尽天良,你们又能比我好几分!”贺兰陌冷喝一声,“你们同样也是卑鄙小人,阴狠毒辣,现在却在这儿替芩州百姓不值,不觉得太虚伪了么?”
“不错,我们是卑鄙小人,阴狠毒辣,但我们自认,素质比你好多了。”苏惊羽不冷不热道,“至少我不会为了钱去害人,至少我不害没惹过我的人,我苏惊羽害人,只害得罪我的人,谁伤我,或者伤我在意的人,我决不轻饶,但人家若是不来惹我,我也不去惹他,你扪心自问,你素质比我好?就你这人品,连个朋友都没有。死了能有人给你收尸么?”
“小羽,甭跟他解释那么多了,咱们商量下,该怎么虐待他?”君清夜居高临下地望着贺兰陌,冷哼道,“都这时候了,还张狂呢,此刻你的生死掌握在我们手中,你应该跪地求饶才是,没准我心情好了,能让你多活几日。你现在应该放低姿态,别横眉竖目的,没有嚣张的命,就别犯嚣张的病。快,叫声君爷爷来听听。”
“做梦。”贺兰陌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别得意,我还有筹码呢,公子钰如今身中剧毒,解药还在我手上,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贺兰陌此话一出,倒是领众人意想不到。
“解药在哪!”苏惊羽低斥一声,“我劝你最好将解药交出来,我承诺你,可以给你痛快一刀。”
“解药啊,在……”贺兰陌说到这儿,忽然笑了一声,下一刻便是毫无预警地抬起手,拔下了头上束发的簪子,朝着苏惊羽掷去!
贺兰尧眼明手快,拉着苏惊羽往边上一躲,避了开。
而这么一避,也拉开了与贺兰陌的距离。
趁着二人躲避,贺兰陌已经一个箭步奔到了悬崖边。
“贺兰尧,我贺兰陌就算死,也不会在你手里屈辱地死去!死,我也要死在自己手中!”贺兰陌如此说着,仰天大笑一声,随即转身,纵身跳下悬崖!
贺兰陌会有此举动,是众人都意想不到的。
“这混账,临死了这么有骨气。”君清夜快步走到崖边,望着深不可测的崖底,冷哼一声,“摔下去铁定成肉饼,粉身碎骨,我还是觉得太便宜他了。”
“罢了,死了就算了。”苏惊羽回过神后,冷笑一声,“临死存留一分骨气,但他依旧死的惨烈,不是么?他死了不要紧,公子钰身上的毒可怎么办?”
“小羽毛,你忘了,我们还有一样宝贝没用呢。”相较于苏惊羽的紧张,贺兰尧却是一派云淡风轻,“找不到解药也不打紧。”
“什么宝贝……”苏惊羽说着,顿了顿,随即恍然大悟,“七叶花!还有一株碧血七叶花!”
她怎么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碧血七叶花,可解百毒,前提是毒素不能在体内滞留太久。
阿尧的美人煞滞留了许多年,这才解不了,公子钰的毒最多不过几日,何愁不能解?
“既然如此,我们快些回客栈吧,七叶花在我包袱中。”
苏惊羽正说着,余光瞥见好几道人影奔来,苏惊羽转头去看,是月落乌啼他们。
“殿下,贺兰陌带来的人,全解决了。”
乌啼说着,与月落去扶起在一旁休息的公子钰。
“嗯。”贺兰尧抬眸,望了一眼前方。
横尸遍地,缺胳膊断腿的,惨不忍睹。
小红摇着尾巴,蜿蜒而来,到了他面前,弓起了身子。
君清夜见它爬过来,下意识地挪远了些……
虽然很喜欢小十,但是这个大家伙的靠近,真的令他有些紧张……
“腥味太重了。”贺兰尧望着眼前的红蟒,伸指轻弹了一下它的蛇头,“自个儿去河里洗洗吧,洗干净了,白日里不要出现在街上吓人,天黑了再回来。”
贺兰尧的话音落下,红蟒耷拉下了身子,贴回了地面上,迅速窜走了。
“我的个娘啊,这蛇成精了都。”君清夜抽了抽唇角。
“回客栈。”贺兰尧朝着众人这般道了一句,牵着苏惊羽,迈步离开。
一众人回到了客栈,便是先处理公子钰的伤势。
“殿下,七叶花如此珍贵,仅剩这一株,还是别给我用了。”公子钰望着贺兰尧递来的七叶花,有气无力道,“我可以试着,给自己解毒。”
“拿着。”贺兰尧望着榻上的公子钰,以命令般的口吻道,“你若能自己给自己解毒,那再好不过,这七叶花你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若是你解不了这毒,这七叶花,你就吃了吧。”
公子钰怔住。
殿下的意思,岂不是说……不管他自己能不能解,这七叶花都归他了?
“你就收着吧,这玩意留着本来就是为了救命的,如今能派上用场,自然该用。”苏惊羽道,“这个,是你应得的,莫要再推辞,否则咱们殿下该不高兴了。”
公子钰闻言,接过了七叶花,“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