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羽撇了撇嘴,不予回复。
二傻子……好好的一句话加这三个字作甚!
贺兰尧坐在她身侧,自然是察觉到她的不满,淡淡一笑,“怎么,你对我的话有什么不满么?”
“你才是二傻子呢!”苏惊羽低咒一句,而后道,“好了,不与你斗嘴,如今只能祈祷贺兰烨能完成任务。”
百世药经只有一本,原版在月光的手上,贺兰尧与尹清罗手上的皆是抄本,尹清罗手上的那本若是毁了,这世上拥有百世药经的便只有两人了。
月光不能见日光,相当于隔绝世人,阿尧又是个小心眼的,绝不会把药经再给他人抄写,这书多半成了绝版。
“无论他成不成功,君听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贺兰尧云淡风轻的声线传入耳膜,“尹清罗多半会怀疑她再次中毒与我们有关,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她暂时不敢要了君听的性命,若是没有君听这个人质,她也就没有了保命的筹码。不过……她会不会折磨君听,这可就不好说了。”
“以尹清罗的性格,多半会折磨人。”苏惊羽沉吟片刻,道,“她不敢要了君听的性命,但她想必也不会善待君听,以她那扭曲的三观,她不好过,也不会让旁人好过。”
“那就让君听自求多福吧。”贺兰尧不紧不慢道,“她与我们非亲非故,救她,完全是为了还君清夜的人情,若是能救出来,不需要她答谢,若是救不出来,或者她有个伤残,那也没辙。”
苏惊羽不语。
阿尧本性凉薄,她是清楚的。
倘若不是因为欠了君清夜的人情,他未必会考虑救人。
“就凭她喊我一声羽姐姐,我也得救她。”苏惊羽撇了撇嘴,“你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点儿耐心。”
贺兰尧瞥了她一眼,“当然,你面子是最大的。”
苏惊羽嘿嘿一笑,给他斟酒。
如今,只能等着准驸马爷贺兰烨完成任务了。
贺兰烨啊贺兰烨,希望你能争点儿气。
……
装潢简洁的客房之内,尹清罗正专注地翻阅着手上的医书。
而她身后,身着黛蓝色锦衣的男子正将毛巾浸入水中,拧干了,走到她身侧,拿湿毛巾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细细的一层汗珠。
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温馨的动作,让尹清罗下意识将头偏开,躲开那条湿毛巾。
不久前,贺兰平就是借着拭汗的理由在她脸上下毒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公主,怎么了?”贺兰烨见她躲开了,一脸疑惑,“你这额上一层汗,我想帮你擦擦而已。”
尹清罗望着他的神色,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毛巾,松了一口气。
她果然是被人坑怕了,贺兰烨给她擦个汗她都条件反射地躲开。
这可是贺兰烨,没有胆识又城府不深的贺兰烨,不是笑面虎贺兰平,谅他也没有胆子敢给自己下毒。
在她看来,相比较于贺兰尧的睿智,贺兰平的狡诈,贺兰烨就是一个段数不高的懦夫。
明明心中很不情愿给她当入赘的驸马,却也没胆子抗议,只将气憋在心里,不敢朝着她发。
毫无魄力的一个男子。
不过长相倒也算养眼,贺兰家的男子,没有一个相貌不好的,所有皇子从外表上看都是一等一的俊男。
“驸马,怎么忽然这么殷勤了?”尹清罗朝着面前的男子淡淡一笑,“我记得,你之前对我一直便是很疏离,今儿忽然来对我表示关心与慰问,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贺兰烨的面上呈现一抹无奈,“之前我对公主的确有些偏见,只因在我们出云国,女子少有公主这么风流的,但后来细细一想,毕竟你出生在女子为尊之国,自小受到的教育同我们不一样,你风流,我也没辙,只希望以后能与公主相敬如宾,尽量避免争执。”
“唔,这话说得好。”尹清罗轻挑眉梢,“所以,我能理解为——你已经完全接受了这门婚事了?”
“既然无法改变,何不让自己的心态变得好一些。”贺兰烨说着,朝尹清罗笑了笑,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脸颊上,眉眼间浮现些许关切,“公主你的脸……要紧么?”
“中毒了,被一只野猫挠的。”尹清罗的语气不慌不忙,“幸好我自小吃了不少灵药,没那么容易翘辫子,身为药师,若是连控制毒性的蔓延都做不到,那未免太失败了。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今日之内若是找不到解救之法,我恐怕要回你们出云国皇宫,再次求助你们的国师大人。”
尹清罗说到这儿,有些咬牙切齿。
难道她真的又得去求那个神棍了么?
那神棍国师一点儿都不好说话,上次求他解个毒,让她连蚕丝宝甲都献出去了,这次若是再求他,她还能拿出什么宝贝跟他换?
她最有价值的宝贝就是蚕丝宝甲与百世药经。
或许那个神棍不会再帮她了。
或许——她应该试图找贺兰尧,用君听换解药?
不行。
君听一旦脱离她的控制,贺兰尧他们再想来对付她,那可就轻松多了。
人质,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最好。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绝不主动让步,绝不让对方占据优势。
如此想着,尹清罗又低下头,专注地翻阅医书。
忽的,身后响起一道微弱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