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贺兰尧挑了挑眉,“我们才相识那会儿,你的肤色黯淡无光,略微有些糙,自从嫁了我之后,面貌愈发水灵,肌肤白里透红,滑嫩不少。”
苏惊羽扯了扯唇角,“是是是,这一切都归功贺兰大爷你。”
他明显就是在自我表扬。
再则,按照他的说法,功劳也不应该是他的,而是他的贴心小棉袄,公子钰。
公子钰自己调制的护肤膏药的确有奇效,但也没有阿尧叙述的那么夸张。
他没事的时候就是喜欢寻她开心。
不过,看他似乎暂时忘记了月恒一事所带来的烦恼,她的心中也是欣慰的。
苏惊羽正如此想着,忽觉得身上一沉,是贺兰尧又压了上来。
“阿尧,下去。”苏惊羽稍一使劲,一个翻身将贺兰尧甩到床的里侧,而后迅速坐起了身,“我有些饿了,下榻吃早点,你想继续躺还是想起来,随你。”
“小羽毛,你这力气可是愈来愈大了,轻易就能将我给甩开。”贺兰尧望着她,凤眸中有笑意流转。
苏惊羽气定神闲道:“我一直便是这么孔武有力。”
二人正说着,忽听屋外有脚步声响起,而后是乌啼的声音传了进来——
“殿下,惊羽姐姐,你们可是醒了?姓杨的那家伙一大早就嚷着要见你们,我嫌他吵,把他嘴堵上了,这家伙竟不吃饭了,要闹绝食。”
苏惊羽闻言,抽了抽唇角。
一大把年纪的老狐狸,还闹绝食,真是俗套的把戏。
贺兰尧听着乌啼的话,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那就让他绝食好了,反正如今他对我们也没什么用,他闹绝食,可是给我们省粮食了。”
“抛开他囚禁乌啼等人这事儿,他毕竟是邵年的父亲,总不能太苛待。”苏惊羽道。
“是他自个儿要绝食,又不是我们不给他东西吃。再说了,之前乌啼他们也受了一段时间的软禁之苦,虽说没有受伤,但日子也是难熬,姓杨的总该为这事儿赎罪,我不会轻易地放他离开,有句话叫——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苏惊羽无言了片刻,随即道,“罢了,我还是去看看,他有什么话想说。”
穿戴整齐之后,苏惊羽便开了门,随乌啼一同前去关押着杨绝顶的屋子。
“老狐狸,听说你闹绝食啊,是否饭菜不合胃口呢?”苏惊羽踏进了屋中,瞥了一眼地板上搁着的热气腾腾的饭食,“这饭菜不合适,还是换成馒头咸菜好了。”
跟在苏惊羽身后的乌啼闻言,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馒头咸菜好啊。
当初他被囚禁的那些日子里,吃的就是馒头咸菜,如今风水轮流转,杨绝顶成了阶下囚,理应给他同样的待遇才对。
“惊羽姐姐说得对,你要是不提醒我,我都忘了馒头咸菜这茬了,你们昨日说这老狐狸一日三餐不能少,我还好心给他端来三菜一汤,他还跟咱们闹绝食,真是有意思。”
“你们这些年轻人,还真是记仇。”杨绝顶呵呵一笑,望向苏惊羽,“事到如今,我对你们而言还有什么用处么?既然没有,囚着我有什么意思?还浪费粮食。”
他此刻手脚都被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边钉在墙上,活动区域不大。
“谁说你对我们而言没用处了?分明还有一个用处。”苏惊羽走到他身前,淡淡一笑,“用处就是……用来报复,你囚禁了乌啼他们多少天,我就囚禁你更多日子,我这人就是如此睚眦必报,你落在我手里,我就要你付出更多的代价,这样吧,连本带利算你一个月,吃上一个月的咸菜馒头,再考虑还你自由。”
杨绝顶:“……”
静默片刻之后,他道:“那邵年呢?你们何时放他自由?”
苏惊羽浅浅一笑,“这个你就无需担心了,我很快会放了他,我这人恩怨分明,既然他没有参与你绑架乌啼等人的计划,我自然也不怪他,你错了,那就只是你一人的错,他不需要受到迁怒。”
“嗯,果然深明大义,小丫头,咱们打个商量如何?既然他还是你们的朋友,而我又是他的父亲,不如就看在他的面子上……”
“没门。”不等杨绝顶说完,苏惊羽便开口打断,“不接受道德绑架,你错了就是错了,哪能因为你是他爹就谅解你?若是这世间什么矛盾都能靠走关系解决,那人就有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
“你这女娃,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杨绝顶挑了挑眉,“我找你来,只是为了确认你是否会放了他而已,既然你如此明事理,没有将对我的怒意牵连到他身上,我就欣慰了,我方才是想说,能否看在他的面上,给我的三餐里加点儿肉?否则以后哪一天他知道我被你们囚禁,伙食还那么差,岂不是伤友谊?”
苏惊羽:“……”
“我知道你们在记恨我抓了乌啼他们,并且拿他们的安危要挟你们,而你们不知的是,即使你们无法完成任务,我也不会动这几个小子一根汗毛,我就是算准了你们会救人,才给你们设下的这个圈套,但我本意并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人,乌啼肚子疼的时候,我还亲自给他熬药,见过我这样善待人质的么?”
“善待你的头。”乌啼反驳,“你给我们吃的都是什么玩意?”
“这一点,我的确没有考虑,我只对手下的人说,给你们准备点简单的伙食,能饱腹就成,我也没料到手下人如此吝啬,竟买了最便宜的馒头咸菜。”
“行了,加餐就加餐,别的待遇没有。”最终苏惊羽留下这么一句话,而后转身离开。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老狐狸虽然阴险可恶,但到底不是个恶人。
……
日头正高,长公主府中四处是一片沉静的光辉,金黄的琉璃瓦顶在日光照耀下泛着耀眼的色泽,霎是好看。忽有一声瓷器碎裂之声响起,打破了寂静。
“可恶!这霜满天真是个混账玩意!”
装潢华丽的房屋之内,昔阳长公主望着地上被她砸碎的花瓶茶杯,一脸阴霾。
都是那个霜满天出的破主意,现在她每日都要放血给女帝做药。
什么采阴补阳之法,要她每日贡献一两血,给女帝喝上一个月。
就因为她与女帝是直系血亲,八字不犯冲,女帝是阳时出生,而她是阴时出生,霜满天便利用这一点,堂而皇之地要她每日放血。
肌肤之痛倒是算不了什么,可这远比不上她心中的憋屈。拿自己的血去喂一个自己痛恨的人,面上还得表现出十分乐意的模样,简直……气煞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