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羽在外头听得翻白眼。
打个喷嚏就能生个孩子,当真想得太美。
想到这儿,苏惊羽推门入内,“阿尧,我说你这想象力倒真是非一般地好,要是打个喷嚏就能有个娃,那我能生到让你养不起。”
贺兰尧闻言,道:“一个就够烦人了,要那么多作甚?小羽毛,方才小青的话你可是听到了?”
“听见了。”苏惊羽目光中浮现笑意,“我心甚欢,阿尧,这下你可不用愁了。”
这个公子钰,果然是很守信用。
说忽悠,还真被他忽悠成功了。
“只许要这一个,以后不能再要了。”贺兰尧走到苏惊羽身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听到了么?”
苏惊羽道:“依你。”
贺兰尧冲她莞尔一笑,这一笑如春日雪融,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接下来,不能饮酒、不能动武、不能胡吃海塞……”
“关于这些忌讳我知道得比你还清楚。”苏惊羽打断他,“不用再提醒我了,可惜了我这婀娜的身姿,不让运动,这以后会圆润地像个水桶,到时候阿尧你可不能嫌弃啊。”
苏惊羽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贺兰尧却回答得认真,“无妨,多多锻炼便好,常常滚床单,一天几趟,很容易瘦下去的。”
苏惊羽被噎了一下。
他的回答总是如此风趣又犀利。
这话她没法接。
“阿尧,我这么活泼的人不能运动,太闷了。”苏惊羽悠悠道,“我想飞。”
“这还不简单么,我带你飞。”贺兰尧应着,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到了门口,足尖一点跃上了屋檐。
苏惊羽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不远处,尹殇骨望着这一对璧人,一会儿跳屋檐一会儿跳树下,来去如风,心中不禁生出一些向往。
谈情说爱,有那么好玩?
贺兰尧还真是好耐心,有时看他冷漠成熟得像个七老八十的沧桑老人,有时看他又像是只有三五岁,那么贪玩享乐。
而像他那样又阴险又凉薄的人,竟然也会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尹殇骨低头笑了笑。
或许,她也可以试着找一个?
……
是夜,月色凉如水。
幽静的庭院之内,石桌旁坐着一道浅白色的身影。
桌上,一把古琴,一壶酒。
“铮——”忽然一声琴音打破了夜的宁静,清脆又无比清晰。
不远处,一道修长的人影缓缓走近。
月光近来愈发觉得无聊,总是想来打搅一下贺兰尧的安宁,在他看来,与贺兰尧斗嘴吵架已经成了乐趣之一。
毕竟能找到一个吵得起来的人也不太容易,他平日里所处的环境太安逸,这让他总想做点儿什么来发泄一下,与贺兰尧吵架恰好就是一个不错的发泄方式。
有惊羽在的时候,那厮也不敢将他怎么样。
而月光没有想到的是,今夜他又来迟了,等他到了贺兰尧所在的庭院里,他屋子的烛火都熄了,可见是睡了。
吵醒贺兰尧自然是没什么,但他不愿去吵苏惊羽,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宫。
他才准备离开的,却听到不远处响起的缥缈音律,循着声音过来,便看见尹殇骨坐在石桌边上弹奏,看她的神情,似乎很是忘我。
那琴音一起便没有消停,柔和绵长而曲调悠然,转音之间又如同流水潺潺,月光原本就擅长音律,深知抚琴者需要的是一种怎样的环境,因此并不出声打扰,而是静静地站着听着那人将一整首的曲子弹完。
音律一开始是流畅的,可到了后半段,悠远的琴音变得气势如虹,似有万马奔腾,带着丝丝戾气,金戈声声,杀气腾腾……
“铮!”
一个颤音泄出,琴弦断了。
尹殇骨望着眼前的古琴,收回了手。
手心里出了不少汗。
“远远地看见公主你月下弹奏,还以为你兴致有多好,没想到,只是在发泄怒气罢了。”身后响起悠然的男子声音,“可惜了这一把好琴,你没有用心去弹,前半段倒是认真的,后半段却携带了杀气、怨气、怒气,你的心太乱了,不适合抚琴。”
尹殇骨淡淡道:“是啊,可惜了一把好琴,都被我的怨气弹断了。”
“公主你本不是忧郁的人。”
“没错,是有人把我变得这么忧郁的,我是不是该去报复呢?”
“本座一向劝好的,不劝坏的,也不能多管闲事,这个问题公主还是自己思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