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宜等人紧随其后。
延庆帝向吉利介绍两个儿子,儿子们没什么出彩的,延庆帝又把刚立过战功的女婿叫过来,拍着女婿肩膀对吉利道:“这是朕的驸马,伯严家的老三。”
吉利没将昭王、恭王放在眼里,看到徐广的嫡传弟子,吉利眼里终于浮现兴味,摸着胡子上下打量景宜:“驸马爷气宇轩昂,果然英雄出少年,不知护国公近来如何?”
景宜淡漠道:“他老人家一切安好。”
一句客套话都没有。
吉利不以为杵,回头介绍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巴顿,一个叫巴鲁,兄弟二人都是三十左右的年纪,巴顿为长,肤色黝黑,巴鲁白净点,眼睛细长,看起来比他兄长显得有城府。
“巴顿跟我一样喜欢中原武术,最拿手的是枪法,有机会还请驸马爷指教指教?”吉利笑着对景宜道。
景宜尚未说话,巴顿突然冷哼一声,鄙夷地看了景宜一眼:“我儿子跟他一般大,要切磋让两个孩子切磋,我不奉陪。”他的汉话有些生涩,但还是能听清楚的。
吉利沉着脸训他:“驸马师从护国公,便是年少也比你强,你少在这里说大话,一会儿比武切磋输了,有你丢人的。”看似在教训儿子,话里却表明了他要儿子与景宜切磋的决心,同时也有一丝挑衅之意。
景宜不屑与匈奴人争强好胜,延庆帝却想借此给吉利一个下马威,笑着应道:“既然巴顿也使枪,一会儿霆生便陪巴顿比试比试,谁胜谁负不要紧,你还年少,多与高手过招,对以后枪法精进大有裨益。”
他也不傻,先把理由找好了,就算女婿输了,也是年纪太小的关系。
皇上下令,景宜只能答应。
但比武并不着急,大周这边先去休整,稍后要用午宴。
这边有匈奴将士,景宜奉命时刻守卫延庆帝,脱不了身。公主们的马车陆续停在营帐外,萧霆自己下车,进账休息,只是想到下午景宜要与一身精肉的巴顿比试,萧霆心里就特别乱。景宜夜里威风,他还觉得景宜够强壮了,但景宜与巴顿站在一块儿,简直像个孩子,枪法再妙,力气也比不过人家啊。
都怪延庆帝!
萧霆想吃了延庆帝的心思都有了。
生了不知多久的闷气,账外忽然传来二公主的声音,萧霆深深呼吸,理理衣裙,装得心平气和去见人。
“妹妹准备好了吗?宴席要开始了。”二公主面带浅笑,娴静似水。
萧霆知道这都是装出来的,二公主又不傻,怎么可能猜不到。萧霆只会对景宜怜香惜玉,但二公主人不错,对景宜有几分姐妹情,萧霆就忍不住同情,而且即便他们夫妻与二公主没有私交,一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要亲眼目睹二公主羊入虎口,萧霆心里也堵得慌。
男人没用,才会让女人遭殃,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无法坦然接受和亲。
“走吧。”心里可怜二公主,萧霆语气比平时柔和了很多。
二公主垂眸,遮掩了眼中的感伤。她是公主,无法左右自己的婚事,父皇心意已决,她哭哭啼啼的也没有用,哭了,只会让幸灾乐祸的人看戏,只会让为数不多可能关心她的人,更加难受。
“二姐姐,四姐姐。”
身后传来五公主的声音,萧霆转身,震惊发现他的傻表妹竟然穿了一条艳丽无比的长裙,而被她亲昵地挽着胳膊的三公主就奸滑多了,一袭豆绿裙子,在满眼是绿的草原特别不起眼。
“表妹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萧霆扔五公主一记眼刀,转身回了他的帐篷。
五公主莫名其妙,但还是跟进去了。
帐篷分内外,萧霆将傻表妹拽到里面,扯着她身上的衣裙低声骂道:“谁教你穿成这样的?外面都是匈奴蛮人,你打扮成天仙给谁看?生怕吉利看不上你是不是?”
在五公主眼里,对面的红裙女子不是她表哥,而是她并不喜欢的四姐姐。本来想发火的,听到最后一句,五公主才暂时按捺住怒火,谨慎问道:“你什么意思?母妃跟我说了,父皇会送二姐姐……”
“万一吉利看你貌美,指定要你呢?没看你的好三姐姐打扮地跟宫女似的?”萧霆狠狠戳傻表妹额头,用了十分力气。
五公主又疼又气,但她总算听明白了,瞅瞅身上的裙子,慌了,“那我现在去换,是不是太显眼了?”好端端的为何换衣服?传出去匈奴人猜透她的心思,会不会生她的气?五公主害怕。
萧霆低头沉思,目光恰好落到桌子上,他心中一动,走过去抓起茶壶,随手就泼了五公主一身茶水。五公主差点叫出来,但下一刻就懂了,嘴一咧,跑出去回自己的营帐换衣服。
裙子不小心被茶水打湿了,当然要换。
她有借口,账外的二公主、三公主却也不是傻子,二公主神色淡淡,三公主瞟她一眼,轻笑道:“二姐姐把四妹妹当姐妹看,可惜咱们四妹妹眼里只有五妹妹,毕竟现在她们才是一家人。”
如此明显的挑拨之词,二公主但笑不语,三公主还想再说两句,听到里面四公主的脚步声,她及时闭上嘴。反正和亲人选怎么都轮不到她,她安心在一旁看戏好了。
因为五公主换裙子耽搁了时间,公主们来到席上,延庆帝、吉利等人已经坐好了。
吉利与延庆帝同坐主位,终于能够看到公主们的庐山真面目,吉利不加掩饰地盯着那边看,一边兴致勃勃地问延庆帝:“大周美人多,皇上的公主们更是天姿国色,能否请皇上为我介绍一下?不然我分不出谁是谁啊。”
女儿们都带来了,延庆帝自然不介意多说几句,待公主们行到近前,延庆帝依次道:“这是朕最宠爱的二公主,温柔端庄……这个是三公主,娇气顽劣,常给朕惹麻烦,这是五公主,年纪最小,还是孩子脾气……这是四公主,已经许给霆生为妻。”
吉利的大脑袋朝延庆帝那边歪,作聆听状,一双犀利的眼睛兴趣寥寥地扫过二公主等人,很快就落到了一身红裙的四公主身上,一边看,左手一边无意识地摩挲眼角的伤疤,那道徐广留给他的伤疤。
四个公主,四公主是最美的,眼角眉梢有徐家人的影子,无论从外貌还是与徐家的恩怨讲,吉利最想要的,都是这位四公主。一想到他可以恣意凌辱徐广的外孙女,徐广却无可奈何,吉利便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掳走四公主,好好去快活一番。
男人目光如鹰,直勾勾地盯着他,萧霆感觉到了,一抬眼,见吉利果然眼露淫邪,觊觎的还是他,短暂的震惊后,萧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剜了吉利一眼,径自对延庆帝道:“父皇,我们可以入座了吗?”
心里早已将吉利千刀万剐。
延庆帝笑着颔首。
萧霆的席位跟公主们摆在一块儿,但萧霆正在气头上,绷着脸吩咐席位后面伺候的宫女,“我要与驸马同席。”
他颐指气使,一副这里他最大的样子,两个宫女打个哆嗦,下意识就去抬桌子。
“景宜,不得胡闹。”延庆帝看不过了,沉声训道。
萧霆刚要反驳,吉利忽然笑了,劝延庆帝:“皇上,我们匈奴人行事最不讲规矩,怎么高兴怎么来,既然四公主与驸马伉俪情深,吃饭也要坐在一块儿,皇上就成全他们吧。”
女人规规矩矩的,反而无趣,这位四公主泼辣胆大,吉利更喜欢了。
他别有深意地望过来,萧霆只觉得恶心晦气,扭头直奔景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