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儿任凭西闲给自己擦了脸,说道:“母妃,父皇跟你说了吗?哥哥很快就要回来了。”
西闲知道他说的是关潜,回头看了赵宗冕一眼,赵宗冕满脸无辜:“朕还没来得及说。”
西闲正无奈,泰儿却招了招手,脸上有神秘之色。
西闲俯身,泰儿在她耳畔低低说道:“那个废太子……也给乱军杀了,母妃知道吗?”
赵宗冕待要拦住他,小孩嘴却快,早来不及。
这一夜,西闲把章令给的那些玩器都给了泰儿,泰儿得意地跟着孙奶娘去了。
赵宗冕洗了澡,屏退了宫女,才对西闲说道:“今儿才来的密报,这会儿宫内还没有人知道,当时泰儿躲在桌子底下才听见了。”
西闲道:“废太子是给谁所杀?”
“据说是赵立,毕竟宁泽王之死,说起来是赵启一手策划的。他也算是给宁泽王报了仇了。”
西闲的心却总是不能踏实。
赵宗冕见她面有忧色,便把她轻轻抱入怀中:“朕不肯跟你说这些,就是知道你心细,一旦告诉你,指不定你又东想西想的,大煞风景。”
西闲因心里惦记着这件事,也顾不得应付他,赵宗冕伏在她颈间问道:“今儿身上怎么有别的香?你涂了什么?”
西闲随口道:“必然是公主送的药膏。”
“什么药膏?”
“是消肿止痛的跌打药膏。”
“好端端地章令送跌打药给你干什么?”赵宗冕疑惑,“难不成她以为你整天摔跤?还是以为朕整天都折磨你……”
说到最后一句,却机智地打住。
赵宗冕见西闲心不在焉,暗中庆幸她没听见这句话,他自己转头,却果然在枕头边上看到西闲用完随手放着的瓶子。
赵宗冕拿了瓶子,看玉瓶上描绘着“玉露膏”三个细字,赵宗冕打开塞子嗅了嗅,满面匪夷所思:“你说这是什么?”
西闲正出神,回头看他拿了瓶子,便道:“是跌打药膏,上次去雁北,公主送了给我,很好用,只是少了些。”
赵宗冕目瞪口呆:“上次……她也给你这个了?”
西闲听他的语气古怪,这才敛神看他:“是啊。如何?难道这药膏不对?可我用着是很好的。”她举手抚了抚脖子,起身后忘了照镜子,却不知痕迹已经散了没有:“按理说没什么不妥?”
赵宗冕掩不住眼中的笑,望着她疑惑的眼神,早不动声色地将人环入怀中。
“说你聪明起来叫人讨厌,可犯起傻来又实在笨的可爱可怜。你知不知道你暴殄天物了……”赵宗冕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口,“回雁北那路上你若拿出这东西来给我,也不至于就……”
西闲听着不对:“这到底是什么?”此刻也终于察觉,回想当时章令公主给自己时候那神秘的态度,虽还不知确切答案,脸却先烧起来。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赵宗冕的声音越来越低:“总之……是比跌打药更好的东西。”
第128章 0730一更
这一夜颠鸾倒凤, 被舞红浪之后, 西闲才彻底明白此玉露是做什么用的, 同时先前章令公主种种怪异的反应也得了解释。
早上醒来后,赵宗冕果然又不见了踪影,西闲暗觉羞愤,想到昨日还预备跟章令公主多要两瓶,几乎无地自容。
但章令当初也没告诉她这到底是干什么的……也许是她的悟性太差之过。
西闲本想将剩下的那瓶扔掉,但看了看手臂上淡淡的青色, 罢了, 索性留下来物尽其用, 只是再不能把这东西给赵宗冕看见。
宫女们簇拥上来, 伺候她沐浴洗澡。
西闲虽是不可言说,甘露宫上下众人,却都是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风貌, 虽然春天还没正式来临, 甘露宫显然有些春暖花开, 莺歌燕舞的气息了。
此刻泰儿已经给领着去勤政殿学字了, 西闲不禁自悔,洗澡完后, 就交代阿照:“以后不管怎么样,定要把我叫醒了。”
泰儿越来越大,显然不像是以前那样可以腻着她了, 何况赵宗冕一再交代要泰儿正经学字练武, 只怕以后忙于学习等, 母子两人亲密自然也减少,怎能再因为自己贪睡耽误了一早上见面。
阿照闻言暗笑:“只皇上特意交代的,让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娘娘好好休息。”
赵宗冕总是让西闲好生休息养足精神,这不过是相当于把猪养肥然后美美地吃一顿而已。
西闲道:“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当然……”阿照笑嘻嘻地张口,又忙低下头,改口道:“当然是听主子娘娘的。”
县官不如现管嘛,阿照也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收拾妥当,起驾往凤安宫请安。
昨儿凤安宫的事扑朔迷离,但总不能一直都避而不见。听赵宗冕的意思是雨散云收了,所以西闲照样来请安。
却见柳姬也正在,皇后又恢复了往日那种高质端庄之态,令人浑然忘记了昨天太监所传“凤安宫多一具尸首”之事,若非西闲亲耳听闻,此刻多半是跟宫内其他人一样认为这不过是谬传。
吴皇后请了西闲落座,道:“这两日杂事颇多,今早上内务司派人来,说是对于秀女的选和已经过了二选,留下了有四十五人。今日便要三选。等三选过后,便是你我的责任了。”
所谓二选,是内务司的太监量选,主要看秀女们的身段,风度等,细查有无瑕疵不妥者。三选却是宫内的女官跟资历深的嬷嬷们负责,参选的秀女们□□经受更加缜密细致的检验,然后再要用一个月时间进行宫廷礼仪等的教导,最后才是皇后跟西闲这一关。
西闲道:“臣妾遵命。”
柳姬在旁笑道:“这样精挑细选,亏得我入王府的早,不用再给人检查牲口似的翻来覆去的查验。”
皇后笑道:“不要口没遮拦的,这都是正经的留下来的规矩。若不仔细,放了不好的人进来,不仅是对皇上不妥,对我们也不妥。”
柳姬笑道:“这样筛金子似的筛,留下的一定都是最好的。比如我听说那个陆尚书的女儿陆尔思,那可是个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