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皇上盯上了宣远侯的爵位,哪怕再小心行事,总能被他拿住把柄,不如退一步。爵位看似光鲜实则招祸,人才是最重要的,若有本事,一个人便能保家族百年无虞。”
宁姒不禁想到了大将军,他没有爵位,与家族联系也不密切,因而很受皇上重用,宣远侯也不会因为姜淮没有爵位而轻视他。
于是诚恳赞道,“阿煜哥哥,你说得对!”
姜煜笑着捏了捏宁姒的脸颊,“今上大体上是位明君,你也不必害怕,他并非仇视世家,而是想把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打散。”
在宁姒面前,姜煜说话毫不避讳,“你我两家都与本家关系不亲近,离这场‘清扫’远着呢,而且宁伯伯很有头脑,不会置你们于险地。”
听了姜煜的话,宁姒心里顿时安定下来。
☆、悔婚与否
姜煜没有说的是, 宁姜两家虽与本家不密切, 但皆与谢家是姻亲, 此种情形下,谢家越安分,宁姜两家也就越安全。
譬如谢繁在姜淮手下历练,皇上心里兴许早有不满。
但谢家不可能就此收手。自从谢华名声大跌, 谢家对谢繁的近况明显更为关注起来。
……
翌日,宁姒带着兰央等人去见江临初。
大抵是念着江临初还未及冠,兰家只遣了兰舟兰央两个小辈前来,待初步谈妥了长辈才会出面。
一路上安静得让人心生不安。
兰央满腹心事,没法轻松地闲聊,而兰舟则时不时悄悄瞟一眼宁姒,知道宁姒有了未婚夫, 他便熄了往上凑的心思,只是这眼睛管不住, 总要看上一看。兰舟只觉得宁姒怎么都瞧不够,那眉眼乌黑灵动, 唇鼻不笑也带着甜。
宁姒忽地一眼扫过去,兰舟立马收回了眼神。
到了郡王府,门房见了宁姒,不曾阻拦就放了一行人进去, 随后在花厅等待。
兰央有些不安,扯了扯宁姒袖角,“四四你说, 这个江世子好说话吗?”
这个……要看是哪一个江世子了。
宁姒含糊地答,“要看情况。”
同情心这个东西像是区分了两个江临初一般,一人会急他人之所急,另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稀奇,师妹竟来了!”一道带笑的嗓音从花厅外头传来。
宁姒心里一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且话里带着放肆的笑意,是另一个江临初没错了。
看来今日之行不会顺利了。
宁姒起身行礼,“江师兄。”
兰央兰舟也立马起身,礼节更为郑重,“江世子。”
江临初的目光从兰舟兰央二人面上一扫而过,随即定在宁姒面上,笑道,“看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宁姒只盼着江临初今日心情不错好说话,“确实有事相求。兰姑娘是我好友,她最近遇到了些麻烦,唯有师兄能帮到。”
江临初笑着坐到上首,指关节叩了叩座椅,“师妹的面子我是要给的。”随即看向兰央,“兰姑娘,有何难事,说来听听。”
这随意的姿态和语气,叫兰央心下忐忑,压下不适感,兰央将杨邵下狱一事说来,随后探问江家的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江临初大笑,“老的不死,金牌怎么会在我手上?”
兰央和兰舟两个听江临初这般放肆无礼,暗惊之下面面相觑。
宁姒则见怪不怪,也没指望江临初能老老实实喊郡王一声父亲。
“行了,事情我已知悉,接下来我想和师妹说说话,再决定要不要帮你们。”这是要让兰家兄妹出去的意思,兰央诧异地看江临初一眼,再看宁姒,心里明白了点什么。
兰央拉着兰舟退出花厅。
“你想说什么。”只剩宁姒和江临初两个,宁姒也不再装出和善有礼的模样。
分明是兰家有求于江临初,江临初却独独将她留下,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师妹怎么连个好脸色也不给我?”江临初信步走下来,“我会将兰家兄妹的话听完,可全是看在师妹的面子上。”
“你有什么打算,直说了吧。”
江临初笑了笑,“师妹希望我答应兰家?”
宁姒撩起长睫瞧他一眼,诚实地点点头,“此事你能做主吗?”
“免死金牌么?用倒是能用,不过是要付出代价的。”江临初勾起一侧嘴角,“你说要是郡王要我喊他父亲,才肯让我用,我是喊还是不喊?”
宁姒心知,让江临初喊郡王为父亲,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她说不出话来。
“不过郡王要是知道我来一趟京都,就找了个媳妇回去,高兴之下,说不定就松口了?”一边说着,一边用直勾勾的眼神锁定宁姒,“好师妹,既然兰姑娘是你手帕交,你又是真心想要帮她,我倒是有个交易,不知你肯不肯做。”
他不说,宁姒也听出来了,只是有些不敢置信,他竟然这般执着于她,阴谋阳谋换着用。
江临初欣赏着宁姒面上变幻不定的神情,“嗯,看来师妹猜出来了。如何?你只要答应了与我的婚事,所谓的赐婚,我都可以帮你摆平。”
要是叫外人听见了,只怕要惊掉下巴,竟有人这般无法无天,赐婚圣旨到了他口中,就和废纸一般。
“你是在报复陇西江氏?”宁姒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了,“将他们的免死金牌挥霍出去,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有等死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