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猜想姜煜或许喝多了酒,泡在热水里便睡了过去。
小睡无碍,睡久了可是要着凉的。
遂出声喊他,“阿煜哥哥?”
屏风那边仍旧安静无声。
宁姒起身,慢慢走过去,绕到屏风后,果然见他阖着眼,白色水汽温柔地围绕他。
“阿煜哥哥,别睡啦。”宁姒伸出手指戳了戳姜煜的肩。
姜煜陡然惊醒,一瞧是宁姒,这才放松了些。
宁姒瞧着有些心疼,他这段时日又是散馆考试,又要费心调查三公主与太子的事,如今又要想法子安抚盛怒的宁大学士。连醉了酒也要保持清醒。
“要不洗完之后你去睡一会儿?别急着找我爹了。”
姜煜瞧出宁姒的关心,笑意温柔地捉住她的手,还轻轻摇了两下,“你陪我?”
宁姒有些害羞,可看见姜煜眼眸泛红的模样又心软,于是轻轻点了头。
出浴后的姜煜披散着长发,身上有一股胰子的清新香气,这胰子是客栈备的,和姜煜家里用的不同,气味自然也不一样。
见宁姒乖乖坐着等他,姜煜笑意浓浓,走过去将她拦腰抱起,而后跌入柔软的床榻。
宁姒骨架小,看上去纤细,实则抱起来软乎,手臂一圈,腰肢软软地塌下去,软绵绵地嵌在他怀里。
姜煜满足地喟叹一声。
“睡吧,阿煜哥哥。到申时了我叫你。”
姜煜遂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安心入睡,温热的吐息拂在宁姒颈间。
宁姒起先还专注地看着姜煜的睡颜,只觉得心头柔软,没多久午困来袭,抱着姜煜的头便睡过去了。
申时过半,姜煜是被勒醒的。
梦中有棵藤树精缠住了他的脖子。
醒来只见宁姒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小巧的下巴搁在他额上,一呼一吸,如潮汐般匀长。
姜煜轻轻扯开她的胳膊,宁姒还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这光景仿佛二人已成亲,成了对方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人。
姜煜眼里蕴满了笑意,侧着身子撑头瞧她,连她睡觉的模样也觉得可爱极了。
没多久宁姒便动了动身子,想要起来又觉艰难,眼睛还闭着呢,就哼哼唧唧地推姜煜,“阿煜哥哥起来了……嗯,申时到了……”
姜煜忍着笑,纹丝不动,也不出声。
宁姒继续推他,“醒醒,这时候睡多了晚上不好睡。”
姜煜不动,宁姒又推,“别睡了……实在困得厉害,回府再睡,好不好?”
姜煜喉间溢出一声笑,惹得宁姒揉眼看来,只见姜煜含笑看她,目光清明,哪里是方醒的模样?
宁姒一愣,随即慌忙坐起,“阿煜哥哥我是不是误了时辰?这时候不会宵禁了吧?”
姜煜按住她的肩,“你看窗外。”
宁姒依言瞧过去,日头还在,只是西斜了些,应当没到宵禁的时辰,于是松了口气,“对不住,我还说叫你呢,结果自己睡了过去。”
“无碍,就是误了宵禁也别担心。”
宁姒扯了扯嘴角,无语地看他,“爹爹已经够生气了,这关头我要是跟你过了夜,他得气成什么样?阿煜哥哥,到时候你挨多少骂也不管用了。”说着,握住他的手指,“而且,我也不想你挨骂,我爹骂起人来很凶的。”
宁姒缩了缩脖子,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挨多少骂都不要紧,能娶到你就是好的。”姜煜拉着宁姒起来,“来,收拾收拾回家去。”
二人上了马车后,途经药铺的时候正好瞧见东宫的下人提着几袋纸包从里走出来。
宁姒指了指,对姜煜道,“阿煜哥哥你看,那人是不是东宫的人?”
姜煜细瞧了那人的衣装,点点头,“是东宫无疑了,应当是给太子妃买的药。”
“太子妃好像是怀上了?”
如今东宫只有一位太孙,朝中上上下下都盼着太子妃肚子里能再出来几个,日后根基更稳。
姜煜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对,姒儿妹妹可知道,诞下太孙之后,太子妃曾怀上两次,都落了。”
宁姒大惊,“我只知道一次……大约在两三年前。”
姜煜道,“还有一次是六年前,那时候你还小,许是没什么印象。”
这时候宁姒忽地从坐榻上跳起,险些撞到马车顶上,“阿煜哥哥!!!”
姜煜微愕,拉着宁姒的手,“什么事,你慢慢说。”
宁姒却着急得不行,一口气道来,“爹爹说三公主在两三年前还和太子殿下关系密切,如今却疏远许多,若非重大节日都瞧不见二人有什么交集。而太子妃落胎也是两三年前,时间这般吻合,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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