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煜上前几步,掀开马车窗帘,先看了宁姒一眼,而后叮嘱谢林晚,“晚晚,请将姒儿妹妹送到宁府门口。”
谢林晚点了点头,“表哥放心吧。”
马车起步,宁家那辆空马车也坠在后头,姜煜目送两辆马车远去,直至一中年男子出声唤他。
姜煜转过身来,笑着邀来人进去,“赵侍郎,茶已备好,这边请。”
……
“晚晚姐姐,这是你头一次去边疆吧?你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我听了外头的消息,担心死你了。”三个少女有说有笑,话头忽地转到谢林晚的边疆之旅上。
“我也是一时冲动,收好了包袱,带上丫鬟就走了,若是我挨个通知了人,说不定那股子勇气也没了。”
她说得不假,这年头要一个闺中女子不远万里去寻未婚夫,到底是赞赏的人少,戏谑轻蔑的人更多。
兰央道,“晚晚姐,我真佩服你!”她想起杨家出事的时候,她什么忙也没帮上,不由有些低落。
宁姒见她垂眼,轻轻搭上她的手,兰央叹了口气,“杨家那件事,因我而起,却要杨伯父拿爵位去息事宁人,我难受了好久。”
谢林晚冷静道,“这事不怪你,皇上本就盯上了杨家,什么事都可以拿来发作。依我来看,这事的起因应当是杨家与沈家的婚事。”
说起这个,谢林晚便想起沈烟萝来,关于这沈杨两家联姻的评价也不好多说了。
话音刚落,宁姒便也点头,“是啊是啊,阿煜哥哥也这么说的,所以根本怪不了你,央央。”
兰央点点头,只是神情仍旧不见轻松。
宁姒捞起窗帘往外瞧,拉着兰央的胳膊道,“央央你快看,日头落到平安寺方向了,瞧着金光灿灿的,当真像‘佛光’呢。”
兰央顺着宁姒的目光瞧过去,果真见日辉灿烂,美不胜收。
“咦?”兰央忽地出声,“那个好像是……太子殿下?他竟然一个侍卫也不带,孤身就进了酒楼。”
宁姒连忙看过去,只见一个负手迈进酒楼的背影,那人步子迈得很大,不像太子平日里从容优雅的步伐,只是那颀长的身量,倒和太子很是相似。
“央央,你看清了?当真是太子殿下?”
“应当是吧?”兰央好像不太确定。
但宁姒想着宁可跟错也不愿放过的道理,当即便出声,“晚晚姐姐,央央,我想起有件事忘了做,你们先走吧。”
谢林晚想起姜煜的嘱托,有些犹豫。
宁姒拉着谢林晚的胳膊撒娇,“晚晚姐姐,你看这里离我家只有两三条街的距离,我还能走丢了不成?而且我的马车还在后头呢。”
谢林晚一想也是,神情松懈下来,“好吧,姒儿你小心些。”
宁姒连连点头,待马车停了,便下来走到后头那辆马车前,吩咐车夫将马车停靠在路边。
谢林晚这辆马车很快走了,宁姒翘起唇角笑了笑,往方才那家酒楼走去。
她听姜煜说要去试探太子,心里担心得很,如今见太子孤身赴酒楼,觉得有些不寻常,只要小心些,或许能知道什么他们需要的消息。
走近了酒楼,招来店小二,“方才那位气度不凡的大人去了何处?我与他是一起的。”
店小二见宁姒气质上佳,一瞧便是大家闺秀,不疑有他,伸手给她指了方向,“在二楼桂字房。”
“谢了。”宁姒笑着递给他一枚碎银子,而后神情自然地上楼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又有一位女子往小二手里塞了枚碎银子,“方才那位姑娘去了何处?我不就是去买了个小玩意儿嘛,她竟不等我!”
小二又给这女子指了路,“二楼桂字间。”
有客人出声唤店小二,小二急忙走了,立在原地的女子露出一抹笑来,“宁姒,我总会抓住你的把柄!”
这人正是宁婧,被姜煜坏了几桩姻缘,如今年已十九,再也拖不得了,便想另辟蹊径逼姜煜停手。
眼见宁姒孤身一人进了酒楼,直觉告诉她这里有事可挖。
“不会是私见外男去了吧。”宁婧撇了撇嘴,仿佛不屑,眼里却闪烁着兴奋。
☆、险恶构陷
桂字房正门紧闭, 门口立着两个神情肃穆的丫鬟。
宁姒目不斜视地路过桂字房门口, 而后绕到无人看守的侧面, 这里是桂字房与兰字房中间隔断的走廊,对面的兰字房里头大约是友人相聚,隐约有欢笑声从里传出来。
左右瞧了瞧,不远处有侍者端着托盘走过, 宁姒立马蹲下身揉着脚腕,假作崴脚模样撑着墙壁。
桂字房里头突然响起一道瓷器摔碎的声音,宁姒在窗户纸上戳了眼儿往里瞧,没见到太子,倒看见桌边站着一位女子,透过这个小眼瞧不见女子的容貌,只看见她起伏不停的胸口, 以及紧紧捏着桌沿的手。
宁姒附耳去听,原本模糊的声音稍稍清晰了些, 那女子道,“以前是我年幼不懂事……如今她一有个头疼脑热你就要找我?”
这声音听起来像三公主, 只是比她平日里说话的声音要尖锐许多,叫宁姒怔了怔。
接下来太子回了句什么,只是他的声音低沉些,宁姒听不清。
三公主又推了个花瓶下去, 哭道,“我还以为你终于肯跟我说话,没想到你是来质问我!好啊, 当年口口声声说永远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人,如今第一个给我委屈吃了!哥哥,你为何这般残忍?”
太子走近几步,背影出现在宁姒的抠出的小眼中。
宁姒完全听不清太子的话,不过她感受得出,比起三公主的情绪激动,太子显得淡然许多,听了她一句句质问,连背影都不曾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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