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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陈玉娇听了羡慕的不行,她可从来没得过这么高的评价。

她学业不行,平时夫子一讲课她就要睡觉,一下课人突然就精神了,课业也都是爹爹请的秀才帮她作弊完成的,那秀才家境困苦,但才学出众,她去京都之前,父亲还夸赞此子今年必定中举,而且名次可能还不低,要知道那人如今也不过才弱冠之龄。

所以每次一考试她就生病,就怕到时候漏了馅。

平时的功课也让人故意做的差点,因为有次那秀才给写的文章太好了,夫子让人私底下相互传看,害得她心惊胆战了好几天。

叹了口气,想着曾经那众星捧月般的日子,觉得自己现在真是颇为凄惨,不过看着手中的布料,又想到了陈妈跟她说的什么不用马拉着就能跑的四轮子车,还有那什么突突的火车,心下又有些期待。

结婚后她一定会会好好督促他的,争取早日进城过好日子。

第9章 结婚

结婚那天,陈玉娇是从陈大伯家里出门的,换了身红色的新衣服,头发简单的盘起来,脸上都没怎么上妆,胭脂水粉也没有,想打扮好看都不行,最后没办法,她自己偷偷做了一些。

摘了附近她说不出名字的红色小花,然后放在碗里慢慢地把花瓣舂成厚浆,用布片过滤取汁,再拿一块干净的布,剪成巴掌大小,放到花汁中浸泡,等完全浸透取出晒干,就成了胭脂。

她是见过自己身边丫鬟做的,不过用的材质都是上好的,如今只是勉强用用。

修了眉,染上唇脂,看着倒像是那么回事。

陈玉娇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得劲儿,想着若是还是原来的她成婚,爹娘肯定请最好的绣娘为她制作嫁衣,嫁妆更是要上百来抬,十里红妆,人人羡慕,如今却简陋成这样。

不过好在她适应的也快,别看她从小娇惯的不行,父亲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处处顺着她的意,但好在还有个性子清冷的母亲管着,让她到底没有养歪了。

她从小就是个人精,欺软怕硬,对着她那毫无原则的爹爹,那是从不手软,一不如意就哭,玉雪儿般的团子,百战百胜。但一对上她娘亲,立马乖的跟猫儿一样,安安静静听话的不行。

大概是这个缘故,虽然心里有些不如意,但也知道就算是哭也没人心疼,还不如养足精力好好过日子。

除了这些,陈玉娇还把陈奶奶昨晚送给她的玉佩戴上了,说真的,她也没想到陈奶奶竟会拿出羊脂玉出来,晶莹洁白,细腻滋润,还是一块儿上好的羊脂玉,几近无瑕,哪怕是她,当初也只有一块儿指甲盖大的,这还是爹爹无意中得到的,请人刻了两枚,大的给了娘亲,小的雕刻成花给她当手链戴。

陈玉娇摸了摸胸前的环状玉佩,喜欢的不行。

俞锡臣是中午来接她的,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身军装,精神奕奕,喊了人,然后给了几个小辈糖,将人从房间里抱出来。

外面虽然下着雨,但借了一辆驴车过来,其实就是驴拉着木板车,是平时队里拉货物用的。

有两人站在旁边,举着用蛇皮袋缝的盖子遮着雨。

俞锡臣抱着陈玉娇坐在后面的木板上,底下垫着破布,自己则坐在前面赶驴。

陈玉娇看着这场景,莫名觉得有些羞耻,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这也太寒酸了。

周围还有孩子跟着跑,每个人手里拿着一面大芭蕉叶子挡雨,脸上笑嘻嘻的。

也不顾自己有没有淋湿。

队里难得有喜事,自然高兴。

好在陈家不远,几步路就到了,一到陈家门口,俞锡臣就赶紧抱着陈玉娇下了车。

虽然有人帮忙遮着,但还身上还是染了湿气,这两天一直下雨,气温也降了下来,凉丝丝的,穿的少了还有些冷。

陈家已经来了好些人,陈爸和陈大哥他们房间各摆上一桌,这还不够,院子里还特意搭了个简陋棚子。

陈玉娇被送进了房间,屋子昨天布置的,她还没看过,门、窗户和墙上都贴了红色的囍字,房间也被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还添了些其他的东西,红色的印花瓷盆、痰盂,床上的被套也换了,甚至还多了一面镜子……

俞锡臣抱着她呼吸有点重,感觉自己身子越来越低,陈玉娇还下意识伸手拽他。

怕他把自己给摔了。

俞锡臣低头看了她一眼,觉得被看轻了,赶紧加快步子,进了屋后,将人放到床上去。

屋子里陈妈和三个嫂子都在,还有一些脸生的妇人,个个面带喜色,嘴里不停说着好话。

陈妈一把拉过一个中年妇女到陈玉娇面前,“林婶,就看你了。”

这个叫林婶的妇人笑眯眯应了,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灰色工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红色封皮书,陈玉娇没看清,好像是什么语录。

人将书翻开,然后开始照着上面念出句子来,慷慨激昂。

陈妈拍了拍陈玉娇,“快,跟着读。”

陈玉娇以为是这里的风俗,便和俞锡臣跟着念了起来。

“团结就是力量!”

“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我们应当永远记住这个真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妇女能顶半边天。”

……

最后林婶子铿锵有力道:“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俞锡臣和陈玉娇同志今日结为夫妻,希望你们能在这段婚姻中一直和和美美走下去,团结有爱,互相扶持,争取为我们生产队、为我们国家的繁荣昌盛贡献自己的力量!”

“鼓掌!”

“啪啪啪……”

房间里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陈玉娇也给面子的鼓了鼓掌,见旁边的俞锡臣慢了半拍,还伸手捣了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