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还是在外面说吧,别打扰孩子写作业。”
周志军看了眼扒在门口桌子上一边认认真真写着作业,一边跟妹妹说话小家伙,脸上忍不住浮出一丝感慨,想到自家孩子,每次回去看到他都是在玩在吃,从来不会这么懂事。
敛下心神,看了俞锡臣一眼,转过身朝院子里走去。
俞锡臣理解他意思,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
两个人停在水井旁边梧桐树那里。
周志军皱紧着眉头,仿佛不知道如何开口,俞锡臣见了,反而先犹豫着出声,叹了口气,然后无奈道:“我知道你来是为什么事,不瞒你说,你要是早点来找我,或许还有办法,昨天上午底下警察局领导过来找我了,说有人倒卖东西被抓,然后问话得出结果说是我老朋友,还说这事是我安排。”
“我当时一听,也没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是觉得荒唐,毕竟我才来这里,哪有什么老朋友,更别说指使谁倒卖东西了。”
“加上这边方言口音重,我昨天没听清楚,把胡听成了吴,所以想都不想就让他们按规矩办事,直到今天看文件时,才发现有个人竟然和你媳妇同名同姓,当时还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了,没想到现在你就找了过来。”
“最近底下闹出一条人命,前几天已经在县里发布消息,让人半夜最好不要出门,哪知道你媳妇居然胆大干出这种事,我本来就是新来,别看位置挺高,但底下人并不是一条心,现在正是树立威信时候,哪能沾染上是非?前段时间我儿子在学校被……你儿子欺负时候我都没出面,就怕被人说我仗势欺人,留下把柄。”
看着周志军,一脸无奈,“大家都是同生产队出来,不管以前怎么样,但也能算得上是熟人了,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能帮我肯定会帮。”
“但这事还真有点难为人,胡小云这事是经过我首肯,我现在突然反悔,没办法跟下面人交代,最重要是,也会让其他人知道倒卖东西有人撑腰就行,以后也会有更多人来干这事,你是军人,知道纪律一旦被打破,后果是很严重事。”
周志军被说哑口无言。
来之前他还有担心不受待见,毕竟他们之间关系一直都不算很好。
但现在,心里却生不出一点气来。
因为俞锡臣说这些都是有理有据,不占理是他,虽然将自己心里原本想说话全都给逼退回去了,可是也能理解。
如果俞锡臣一开始不知道还好,或许还有点路子,但经一解释才知道,事情还是阴差阳错经过他手,如果让他特意为胡小云打破规矩,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且俞锡臣还提到自己为难地方,确实是这样,一个没什么背景人初来乍到,肯定底下有不服气,就像他当初过来训练新兵,也有那么几个刺头,他还好,直接将人揍几顿就行,但像俞锡臣这种恐怕还不太好解决。
甚至还提到两个孩子事,让他忍不住有些羞愧,不仅为自己儿子当初欺负他儿子事感到抱歉,还有俞锡臣公私分明这份大气,亲儿子被欺负都没出面管,难不成还为了胡小云打破规矩?
扪心自问,他还没那么大脸面。
尤其是最后一句,他一个从部队里出来营长,纪律是刻在骨子里事,现在却还比上他黑白分明。
想想脸都有些臊得慌!
抿了抿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俞锡臣看他这样,觉得差不多了,抬起手有些头痛揉了揉太阳穴。
“也不是我不讲究情面,我也有自己为难地方。”
“我知道。”周志军点了点头。
眉宇间虽然有些愁闷,但确实没什么怨愤之色。
俞锡臣摇了摇头,有些同情看了他一眼,“你也不容易。”
叹了口气,“我再努力想想办法吧,你孩子还小,总不能没妈照顾着,但最多只能让她少关一段时间,等这事过去了,我再找机会让她出来。”
“倒卖东西罪名并不小,国家严令禁止事。”
“我懂,多谢!”
周志军抬起头看着俞锡臣,脸上多了一些动容。
他对胡小云确实很失望,但正如俞锡臣说那样,他平时忙,还经常要出去训练执行任务,孩子小,没妈根本转不开手。
也是昨天孩子哭着跑回来他才知道胡小云被抓了,那孩子被胡小云给养歪了,看到她没回家还高兴,待了两天家里东西吃完了才知道着急,找不到人后一个人徒步走回来找他。
他知道后吓了一跳,昨晚带着孩子回到县城找了大半夜,后来听到前两天警察局抓了好多倒卖东西人才猜到应该是被逮了,她以前就干过这事,只是没想到现在会重蹈覆辙。
想到每年冬天她都以接孩子上下学为借口在县里住一段时间,就有些心累,他千防万防,就怕她像以前那样胆大妄为,没想到还是让她找到空子。
听说今天已经送去了牢里,这边也没个熟人,他找关系都找不到,最后想到了俞锡臣,这才厚着脸皮寻了过来。
坐牢一段时间也好,就当长个教训吧。
俞锡臣看周志军脸上表情松泛下来,反而渐渐拧起了眉头,看着他,神色有些犹豫不决,一副有话要不要说样子。
周志军注意到他神色,心里有些不好预感,但还是问出声,“怎么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
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承受不住?
俞锡臣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下,随即抬起眼皮子看他。
压低声音,犹豫着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对胡小云了解多少,但我知道你作为一个军人,无疑是出色,我不信你对她身上疑点一点都没察觉。”
“这次胡小云被逮到并不是意料之外,而是她奇怪之处早就引起了警察注意,我们发现她所倒卖糕点似乎有些问题,那些吃过她做食物人,几乎都发生了一些或多或少变化,比如皮肤渐渐变得白皙,身体也仿佛越来越好,甚至还上了瘾……”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天天跟她待在一起,所以没什么感觉,但说真,我和娇娇前段时间再次碰到她都不敢认,完全是换了张脸……”
随着俞锡臣说出口话,周志军脸上神色越来越凝重。
突然想到昨晚他没找到人回到租房时,儿子难受在床上打滚,最后还满脸戾气摔打屋子里东西,嘴里更是痛苦喊着要喝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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