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2)

不料才一伸手,君瑕忽干净利落地推手,将赵潋的小臂一挡,措手不及的赵潋差点滑倒在地,没想到君瑕会反抗,小皇帝也惊得站起来了,君瑕的身手却快,将赵潋的腰肢握住,一把揽在怀里,她震惊地扬起头,身子一轻。

公主便被驸马抱走了。

众人吃吃大笑,小皇帝心有余悸地露出笑容来。

唯独赵潋,在哄堂大笑里,胭脂粉更添颜色,少不得便要嘤咛矫情一番。

“谢弈书,你这骗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她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半是羞恼半是高兴。这人,眼睛什么时候又好了,竟又骗了她一路。

第73章

太后才歇下, 日暮黄昏,人也如倦鸟疲乏, 但听到叩门声, 邵培德进殿便隔着素红的春帘禀道:“启禀太后娘娘,元太师夫人说有要事请见。”

原来那禁卫军统领耿直将军, 今日趁着公主大婚肆意纵情,贪杯误事, 竟没拦住周氏, 教她还是入了宫。

她手里攥着密函,说是要紧事, 周人尚礼, 从未见过如此泼辣蛮横不讲道理的女人, 竟被唬得两眼发直, 硬是由着周氏入了宫,连邵培德都不得不替这位一品夫人传句话。

太后才起了身,教人传周氏金殿。

她挪腾到阶下, 伸手取了羽丝宫绡锦衣,随意地披在肩上,那徐氏踅入门中来,两眼通红, 不待说二话, 便将辽国靖南王的战书呈上,顺带提了一嘴,太师老迈行不动路, 自己只得替他跑这一趟。此事不宜声张,故而眼下尚无人知晓。

太后只看了一眼,卫聂虽用兵如神,又擅使诡计奇谋,但今次他竟敢轻骑前往大周,这竟是不将大周放在眼底,她蹙了蹙眉,“来人。”

邵培德已在金殿内候着,太后玉指拈起这封挑衅书,淡淡道:“拿给皇帝。”

周氏心中突突一跳,“太……太后?”

太后疲倦地托着额,慵懒随意地倚着梅花案,曼声道:“哀家老了,终是力不从心。今日本是公主与驸马大喜,这文书教他们见了败了兴致。公主如今已是谢家妇,自然配不得卫聂,他不甘心也罢,嫉恨恼怒也罢,要来便来,我大周泱泱大国,何惧区区一个卫聂。”

那周氏自是完全想不到,太后竟会给出如此回音。

以往周辽开战,太后皆到战时自溃,率先投降,可见是妇人之骨,畏惧辽兵。怎么这一回……

不待她几番思量,太后睨了眼周氏,唇边吊着丝讥诮。

“元绥回了郴州?”

周氏身体一僵,忙折腰敛衽,“是,已有一旬了,应是快到家了。”

“郴州也好。”太后道,“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公子才俊未必输给汴梁。她的婚事,哀家始终引以为憾事,不若在郴州寻一名门,哀家再替她做了这主便是。”

周氏这才知道,太后压根不屑理会自个儿,她自作聪明了一把,意图都教太后都看在眼底,慌张地手忙脚乱,便跪了下来,“太后,元绥与璩家解除婚约,是她福薄没这个命,太后不必再替她花心思了,不若教她在老家好生休养着,过不消两月便能回来了。”

太后掀了掀眼帘,敛着一丝淡淡的疑惑,末了又道:“郴州刺史之三公子,年方十九,正是好年华,才貌亦甚是出众,若是元太师不弃,哀家替她赐婚。”

“这……”周氏心如死灰,瘫倒在地,两眼直傻愣愣地盯着地上刺绣玉露牡丹的红毡。

念及元绥,太后怅惋不已:“她自幼时起便同我家莞莞相像,倔如牛,硬是拉不回来的性子,我看就这么着了罢,也不必回什么汴梁了,这里的公子小姐剜人心的本事太厉害,非得等到元绥有了丈夫子女,恐怕这桩退婚案才不至于成了经年不休的笑柄。元夫人,哀家这是为你、为你的女儿考虑。”

那元夫人傻了,哪里还能说得出半个字来。

弄巧成拙,说的许就是她。

良宵夜里,繁文缛节才终得一一行完,赵潋坐在铺满桂圆莲子的红被褥里,将碍事儿的凤钗珠冠一应摘了下来,随手置于梳妆镜台前,披散下如墨染飞瀑的鸦发,褪了外罩着金凰攒花百枝千叶的华服,一身薄如轻烟的里衣合着,菱花镜中娇俏的脸蛋别是一股艳丽,和羞涩女儿态。

今晚自是同以往不同,赵潋不至于太羞,但总有几分难为情。

门随着吱呀声被推开,赵潋款款回眸,君瑕已笑吟吟地走来,身后卷着一波秋凉,将室内红烛晕染的燥意退了一二分,赵潋还是起身将门关上了,回头便将人压在门框上亲。

她再三确认,他的眼瞳里映着她的身影,心下稍安,“这回不会再看不见了是不是?”

他没回话。

赵潋摇了摇他的手,又专注地盯着他的双眼,轻声问:“看见了?”

隔了一会儿,他笑着回道:“嗯。”

赵潋总算安心,“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君瑕似乎不欲多言,将赵潋抱了起来,妥善安置在婚床上,赵潋颦着柳眉,将身下的干果子都扫了出来,才教他上床。近来也不知怎么了,赵潋频频觉得食欲不振,脑中也时常晕沉沉的,许是纵欲太过?

她自己尚且吃不消,更怕君瑕心肝脾肾哪一处再出了岔子。本来话难堪,不宜她来说,何况又是洞房花烛,自然不能不来。

她只好坚定、不容置喙地爬到君瑕的身上,龙凤烛高照,他滴着墨的眼眸里溢出一丝惊讶,赵潋压着他的两条手臂,缓缓道:“今晚,交给我。”

他要动手,便被赵潋压制住,娥眉拧住,虎着脸色道:“你不许动。”

他眨了眨眼,漂亮的眸子露出一抹困惑。

赵潋被勾得心神荡漾,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嘴唇,趴在他耳边细声道:“我想这样待你很久了,成全我一次,大不了以后让你十倍百倍地欺负回来?嗯?”

他果真没有再动,赵潋心满意足,拍了拍他的脸诱哄:“乖乖的。”

君瑕也只是含着微笑,目光异样地瞟到了别处,俊脸在她的四处乱摸乱蹭之间,泛起了潮润的粉红,像是羞涩,又像是……带着纵容的鼓励。

赵潋自食其力,最后累得脑中一阵眩晕,便仰头倒在了被褥里,摇红叠绮的暖帐之中到处都是暧昧旖旎的香味,君瑕搂着累晕的赵潋,轻轻勾了勾嘴唇,细碎地亲吻她的脸颊,手腕,十指……

让你来,不是很没用。

他懒得嘲笑赵潋,悄然微笑,亲吻之后披起衣裳出门叫水。

由于君瑕这副身子骨禁不得折腾,赵潋没在公主府大摆酒席设宴,更不许任何人灌他酒喝,院中一派清寂,素月上弦,沁凉无尘,如结在疏影楼阙之间一朵硕大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