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燕宁这门婚事的确突兀叫人疑惑,不然,楚氏母女怎么会说出那么些恶心不堪的话。
楚氏母女对燕宁嫉恨交加,可是这京都只怕也有更多的人会猜测他和燕宁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与其叫人都觉得这突兀又叫人觉得的确不对的婚事是燕宁勾引了他,还不如叫人都觉得,当年就是他对燕宁心生觊觎,燕宁只不过是随波逐流顺应赐婚而已。
楚王的目光慢慢柔和了几分。
燕宁却觉得自己难过极了。
她用力摇头,仰着头哽咽地说道,“我不想叫人非议王爷。明明是我喜欢王爷,为什么叫他们都觉得是王爷做了不堪的事?”楚王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应该被人敬重,而不是因为私德就被人诟病。
“我是男子,并不在意这些非议。”更何况这种非议过不了多久就烟消云散,并不会对楚王为这朝廷立下无数功劳的功臣有什么妨碍。
可是清誉对于燕宁来说太重要了。
她身为楚王妃,日后要在皇家立足,如果失了清誉,她就会被那些女眷们嘲笑鄙夷。楚王想一想燕宁会被人嘲笑议论看不起,就觉得心里不悦,甚至他也知道,如今这世上对女子过于苛责,甚至燕宁所说的两情相悦,也会被人当做是女子的不检点。
他这样喜欢燕宁,容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既然燕宁不能受委屈,那他就受一些虚名又算什么。
“可是,可是……”
“正直的名声,所谓英雄,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楚王不在意自己的名声的好坏,被人称赞他为人正直公正也好,被人不喜他私德有亏也罢,对于楚王来说,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此刻见到燕宁哭着用抱着他,楚王就面无表情地压着她的肩膀叫她抱着自己哭,想着这成亲以后哭包如果还这么能哭,岂不是楚王府里得先开凿一个巨大的湖泊好装下王妃的西湖之水?他一边嫌弃哭包这么能哭,一边低声哄她说道,“你是我的妻子,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事。而且旁人没说错,我的确觊觎了你。”
听了这话,燕宁却哭得更大声了。
他为她做得太多。
可是她却为他做得太少。
甚至这场姻缘里,连委屈都是他一个人默默地背负。
如果不是沈言卿在她的面前说了这些流言蜚语,甚至燕宁都不知京都里原来都是楚王的这些传闻。
楚王抱着这紧紧抱住自己的哭包,抬眼,冷冷地看着沈言卿。
上一世,燕宁被沈言卿这有眼无珠的狗贼毒死。这一世,他竟然叫燕宁哭得这么伤心。
“王爷,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沈言卿努力在楚王冰冷的目光里不要声音颤抖。
“真相?”
“是。我只想知道,燕宁是真心想要嫁给王爷,还是王爷逼迫甚至算计了她。”沈言卿苍白着脸认真地说道,“燕宁单纯,如果她受了委屈,我也不能答应。”
他看起来是个为了喜爱的姑娘充满勇气的少年,然而楚王却只是冷冷地说道,“这是本王的王妃,她的委屈有本王做主,与你有什么关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言卿,见他退后了一步,似乎无法与自己对峙,便淡淡地说道,“长平竟然养出你这么一个混账,真是叫人失望。”
沈言卿的脸顿时白了。
楚王却在燕宁慢慢不哭了,抽抽噎噎地抹着眼睛推开自己之后,叫燕宁站在一旁,看着沈言卿冷淡地说道,“今日你与本王不论身份尊卑。你觊觎本王王妃,又令她为本王伤心,身为夫君,本王也不能善罢甘休。”
他从不做恃强凌弱的事,沈言卿不及自己身份贵重,因此或许比他卑微,不过今日不论这件事,只论在燕宁面前的身份。沈言卿曾经伤害了燕宁三年,楚王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有没有为燕宁报这一份被辜负伤害的仇恨,不过这一世,沈言卿还敢招惹燕宁,楚王自然不能饶了他。
如今,楚王都觉得自己的显赫还有辈分十分麻烦,总是要撇清了这些才能动手。
对理国公如此,对沈言卿也是如此。
他抬了抬手腕,对沈言卿说道,“阿宁是我的王妃,你却再三挑拨我与阿宁之间的关系,真是可恶。”
话音刚落,楚王的沉重的拳头已经砸在了沈言卿的脸上。
沈言卿本就伤重并未痊愈,此刻只觉得一只巨大的拳头砸在脸上,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一瞬间几乎失去了意识。
他踉跄了一下,被这势大力沉的拳头砸得倒在了地上,那一刻整个头都剧痛无比,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之中还有两颗被打断了的牙齿。
他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呼吸之中都带了血腥味儿,甚至眼前模糊一片,意识都几乎散乱的时候,他就见楚王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提起了他的衣襟把他高高提起,一拳反手锤在他的脸上。
这沉重的拳头叫沈言卿顿时晕死了过去,楚王却仿佛抖了抖面前的沙袋一般,面容冷淡地说道,“废物。”他一边对沈言卿做了这么一个评价,一边又是几拳砸在了沈言卿的腹部,看着这苍白秀丽的少年嘴角的血迹冷静地说道,“身上疼又怎么比得上心里的痛苦。”
燕宁那三年受到的羞辱带来的痛苦,沈言卿挨的这些痛楚算什么。
楚王想了想,把沈言卿拎到了湖边,把这昏迷的少年提着衣领丢到湖水里泡了泡,看他醒来就提起来,把拳头再一次砸过去。
燕宁看着沈言卿醒来又晕过去,晕过去又醒过来,看着楚王把这少年揍得满脸是血丢在地上,捂着脸呆住了。
“走吧。”沈言卿对浑身血水的少年看都不看,对燕宁说道,“你不是要去见十一?”
“我还要给王嫔娘娘贺喜。王爷,您先去陛下那儿吧。”燕宁知道楚王不会随便去皇帝的后宫里转,急忙说道。
“端阳伯也在陛下面前,还有长平与沈言江的生母。”楚王就觉得,端阳伯府的大戏闹到皇帝的面前,皇帝都头疼得很,他自然懒得去趟那浑水。
特别是端阳伯摆出深情款款的样子在为沈言江谋取尚公主的好处,长平长公主正气得尖叫,连皇帝都受不了了。
燕宁听了顿时也生出几分畏惧。
长平长公主只要遇到俊美冠绝京都的端阳伯,就会变成一个叫人受不了的疯子。
“那王爷您等等我,我去给王嫔娘娘贺喜以后,和公主一块儿去贵妃娘娘那儿。”燕宁这样决定,楚王一向大事自己做主,小事燕宁做主,对这种小事便答应了,在外面等她。
等燕宁去给王嫔贺喜之后,她却见到了一个看起来浑身充满了战斗气势的十一公主。十一公主笑靥如花,可是却在燕宁惊悚的目光里挽了挽自己优美的水袖,对燕宁笑得格外快乐地说道,“这么说,他们都在父皇面前啊。”
“你,你想做什么啊?”燕宁看见十一公主一副要打仗的样子,有些不安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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