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多嘴说了一句说道,“王妃的心情也很重要。”楚王妃怀了双胎,楚王天天板着一张脸,那影响心情。
他这话叫楚王记在了心里,从这一天开始,楚王变得温柔起来,燕宁觉得仿佛这京都变成了太平的天下,仿佛到处都很和睦,再也没有半分争执了似的。不过她也知道楚王紧张自己,因此也没有对楚王拦着不叫那些不好的事传到自己耳朵里感到不开心。
倒是皇帝,知道燕宁这一次怀的是双胎,简直陷入了狂喜,越发地将许多滋补的补品流水一样赏到了楚王府中。
燕宁如今被楚王管着并不敢吃许多大鱼大肉的,就算是滋补,也不敢太过,免得太医正说对胎儿不好。
而且她慢慢觉得自己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刚刚有孕的时候,并不能感觉到双胎的辛苦。
可是等到了肚子慢慢大起来,燕宁不由感觉到了双胎的辛苦。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肚子大大的,无论起卧都很难受,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楚王如今每天都陪着她,小心地扶着她到处慢慢地走动,晒太阳,可是燕宁还是会在夜半的时候时不时地感觉到自己的腿抽筋得厉害。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能隐忍痛苦的性子,难过的时候忍不住哭着醒过来,把抱着自己的楚王也惊醒。楚王还要给哭得抽噎的哭包按摩小腿,还要哄她。
燕宁觉得自己似乎变得越发娇气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如今的情况多么委屈,可是却觉得眼泪忍不住地流下来。
听太医正说,有孕的妇人的确会变得情绪化。
“王爷,我难受。”燕宁抽噎着靠在楚王的怀里,看着他给自己捏着小腿松缓抽筋的疼痛,小小声地说道。
楚王听着哭包哭得怯生生的,给她按摩了一会儿,对她低声说道。“以后都不生了。”既然燕宁怀的是双胎,楚王就觉得自己有两个孩子已经足够。
燕宁有孕一次就叫楚王心中无法放心,想想她如果再次有孕,自己又要经历一次这样担心后悔的感受,楚王便抬手揉了揉燕宁的发顶轻声说道,“咱们有两个孩子就足够。”他对儿女其实感情不大,也不是那等非要延续香火的性子。
如果楚王是一个对子嗣十分看重的男子,也不会没有兴趣成亲,一直都一个人过日子。
不然,哪怕是为了子嗣,他也早就娶亲生子了。
“可是我希望王爷儿孙满堂。”燕宁小声说道。
“无妨。叫这两个多生几个就是。”楚王平静地说道。
燕宁抽噎了一下,突然抽了抽嘴角。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那如果两个孩子都是女儿呢?”
“外孙也是子孙。儿子女儿于我来说,都是延续血脉的子嗣。”楚王对这方面没有偏见,见燕宁枕着自己的肩膀呆呆地看着自己,他柔和了几分眉眼对她说道,“不必拘泥这些。”
他见燕宁看着了许久,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低低地应了一声低声说道,“都听王爷的。”
燕宁觉得自己一开始说了大话,说要给楚王生十七八个的,如今却恐怕做不到怪不好意思的,却感觉到一只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低声说道,“只要你一直陪着我就足够。”对于楚王来说,儿女不过是捎带的。
燕宁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叫燕宁心里柔软得想哭,她哽咽了一声,急忙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好好地陪着王爷。”
燕宁从没有如今这样想要长长久久地陪伴楚王。
她觉得自己甚至变得紧张起来。
当日子来到了上一世她被沈言卿毒死的那一天,燕宁觉得自己浑身都惶恐起来。
她大清早上就起来,坐在楚王的身边,用力地抓着楚王的手,无论做什么都不想楚王离开她的身边。
楚王感觉到了她的惶恐,想了想,想到了她为什么恐惧,不由心里酸软。
他没有再说任何的话,只是安静地陪着燕宁,直到这一天的夜晚,燕宁和他一同睡在床上,燕宁瞪圆了一双眼睛等待着。她这一天过得十分平淡,甚至上一世的那些惊变还有惊慌全都没有发生。
可是这一天对于燕宁来说依旧是有着特殊的意义的,她觉得在这一天过去的最后的那一个时辰里自己都要窒息了,甚至十分惶恐在最后的时候会发生什么。直到外头传来了禀告时辰的声音,这一天就这么过去,燕宁才转头,呆呆地看着靠着床头揽着自己的楚王。
她慢慢地,艰难地靠过去,靠进楚王的怀里。
“王爷,这一天过去了……什么都改变了,对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在十八岁的这一天,上一世的死期,安安稳稳地活着,依旧陪伴着楚王。
是不是说明一切都已经改变,她的命运也被改变了?
不……也或许她的命运其实早就改变,她早就不是那个十八岁就香消玉殒在端阳伯府的燕宁了。
早在她当年遇到了楚王,被楚王改变了一切,躲在他的羽翼之下长大的那一刻,她的命运便早就换了方向。
再也没有伤害还有痛苦,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薄命还有恐惧。
燕宁抿了抿嘴角,捏住了楚王的寝衣,如同曾经每一天一样,又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她的脸在跳动的烛光之下变得格外光彩夺目,就算是当如今月份已经很大,因此脸上已经变得有了些孕中女子才有的黯淡,可是她一笑起来,却叫楚王觉得漂亮得不可思议。
看见燕宁心底沉重的负担最后消失不见,楚王勾了勾嘴角,揽住这个爱胡思乱想的哭包淡淡地说道,“睡吧。”他依旧没有说什么叫人感动的话,也只不过是平凡夫妻的一句淡淡的“睡吧。”,可是燕宁却一下子安心了起来,乖巧地应了一声,躲在楚王的怀里安心地睡了。
他陪在她的身边,燕宁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甚至前世的噩梦完全在这一刻破碎,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乖乖地在楚王府里安胎,自然也不进宫里去了,因此也不知宫中这段时间变得怎样了。只是等到了生产的这一天,燕宁就听说皇帝和李贵妃带着太子一家都到了楚王府。
她倒是一开始不知道,只是在产房里听到外面传来了皇帝和楚王说话的声音,之后一阵阵的剧痛接踵而来,叫燕宁再也考虑不到别的,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她在产房里疼得已经觉得快要死掉了,就算努力忍耐,却还是忍不住疼得叫了起来。
楚王站在产房之外,皇帝正和他并肩而立,见楚王心神不定的,急忙对楚王说道,“王叔别着急。女子生产……一向如此。”皇帝对女子生产的经验其实不多,除了当年守着先皇后生太子的时候,宫中其他公主皇子降生的时候皇帝自然都不会去看望,只不过是什么时候生下来了,禀告给皇帝知道罢了。
因此皇帝对于女子生产的经验也只不过是来源于先皇后。
先皇后生太子的时候就艰难,也剧痛难忍,也很痛苦,甚至血水无数,甚至因此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