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炮灰有毒 飞翼 2612 字 6天前

可是更叫他感到生气的,却是临西侯府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但凡觉得丞相大人是个人物什么的,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呀。

“你还有脸说!”宋丞相从前多喜欢宋婉儿,如今就多么厌恶她。

若只是与张有容有情,他还能感慨高歌一番“天若有情天亦老”,只是这是失身,还是无媒苟合,宋丞相气都要气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温柔慈爱,一把就把宋婉儿给扒拉开来厉声道,“都是你这个逆女!叫我落得如今为难的境地!”丞相的庶女去给侯府公子做妾,很好听么?可是宋丞相也硬气不起来了。

若宋婉儿还是完璧,他大可以冷笑一声傲慢地说一句“不是良缘!”回头把宋婉儿嫁给别人家去做正妻。

可是如今……就算是做妾,他也只能认了。

只是临西侯府也欺人太甚了!

宋丞相气得哼哼,见宋婉儿柔弱地伏在地上哭泣,顿时冷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纳妾之事,我已经应了!左右之前,你还说要做妾的,想必并无大碍。”

之前宋婉儿还十分柔弱地要与宋岚共侍一夫,那多懂事啊,宋丞相想想觉得宋婉儿的心不高,也就放心地继续说道,“你嫁到那府里的来路不正,日后多奉承着些,免得叫人笑话丞相府中的家教!”他觉得自己说得差不多了,转身就走。

“父亲!”宋婉儿哪里肯叫他走,急忙抱住了他的大腿痛哭失声。

“明明说好是做正妻的,如此反复,女儿嫁过去如何自处呢?”只怕临西侯府的主子都知道自己是怎么嫁给张有容的。

若是嫁给张有容做正妻,她至少还有些体面,叫人有些敬畏之意,可是若只是一个妾室……

谁会把妾室的尊严放在眼里,只怕冷嘲热讽看不起她,轻贱她的与张有容有了那些不堪首尾的笑话儿,就要满侯府晃荡了。

宋丞相如今对她大不如前,她若是又不能在侯府立足,只凭张有容,只怕是要艰难度日。

那个青年……完全不敢忤逆老太君,若他日后再迎娶一个厉害些的妻室,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

不知为何,宋婉儿总觉得冥冥之中自己是不该这样凄惨的,可是她却又想不明白,见宋丞相一脸的冷酷,显然是不肯转圜了,她泪流满面,哽咽地喃喃道,“婉儿知道,行事不检伤了父亲的心,只是情到深处……婉儿只是情不自禁。”她抹了一把眼泪抱着宋丞相的腿流泪央求道,“泱泱侯府,最尊贵不过,女儿若身无长物嫁过去,只怕也会叫人笑话,至少,嫁妆……”

“给你五千两。”宋丞相冷淡地说道。

就算是在京中勋贵之间,一个庶女能有五千两的嫁妆,也不少了。

到底只是一个庶女。

宋婉儿却很不甘。

当初宋岚生母的嫁妆扣在宋尚书手中时,她就已经见识过那无数的财物,更何况前些时候宋岚清点嫁妆,说一句金山银海也不为过了。

那些贵重珍贵的古董字画,厚厚的地契房契,那么多的嫁妆,叫人心生贪念。

“大姐姐手里的嫁妆……”她央求地仰头,柔柔地流泪道,“大姐姐日后是做王妃的人,又是乡君本就尊贵,哪里需要嫁妆锦上添花呢?女儿却……”

她扭头,只将自己的话说了一半儿,就呜咽起来。她本是最柔弱婀娜的美丽女孩儿,如今如同稚嫩的青柳一般,仿佛转眼就会被摧残衰败,宋丞相虽然讨厌了这个庶女,可是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软,轻声叹息道,“我去问问看。”

他也觉得宋岚这嫁妆太多,有吃独食的意思,见宋婉儿用感激孺慕的眼神看着自己,又觉得自己在这丫头面前才像一个父亲。

在宋岚面前,她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肮脏东西似的。

他心中顿时有些不快,快步就往长女的院中去了,然而才走到了院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了青年男子平稳有力的声音。

这声音颇耳熟,他急忙进门一看,却见院中一个精巧干净的石桌两旁,正对坐着一对儿青年男女。

一个身上穿着一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金碧辉煌摇曳流转,本就美丽的容颜光彩到了十二分。一个一身修长的青色锦衣,头戴玉冠,俊眉修目,俊美端贵。

这两个坐在一处的时候,叫人生出自惭形秽的高贵与威仪。

连宋丞相都忍不住却步了几分,然而想到宋岚是自己的女儿,魏王如今也是自己的女婿,他心中虽不满魏王来丞相府却不来与自己见面,却还是露出一个笑容来进门说道,“王爷驾临府中,岚儿一个只怕也疏于招待了。”他见宋岚竟敢不起身给自己请安,魏王就跟看不见自己一般,顿时心生恼怒,看向魏王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满地说道,“王爷这是何意?”

“本王来见自己的王妃,何必通知丞相。”魏王垂头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茶如何?”沈望舒见他喝了,开口问道。

她柔弱雪白的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紫砂茶壶,顺势给魏王添茶。

“你沏的茶,自然是极好的。”今日沈望舒亲手给他泡茶,魏王就见眼前的少女素手轻抬,手下如同行云流水,神态安逸超然,只觉得那是自己说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他喝着心上人给自己的茶水,心里也柔软得一塌糊涂,只觉得岁月静好不过如斯,正在欢喜,却见了宋丞相进门,已经在心中有所不快,不由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缓缓起身,用一双冰冷的眼,看住了宋丞相。

“王爷这是何意?”宋丞相并不是没有来历的人,自然对魏王对自己的不敬感到恼怒。

“本王来此,一则是来见岚儿,一则,是来与丞相说一句有趣的事。”魏王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宋丞相,想到他对沈望舒的怠慢,双目微微眯了起来。

“有趣的事?”

“十八年前,丞相大人还在杭州为巡抚时,曾经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本王想给丞相说说。”魏王漫不经心地将桌上一件刺金披风给好奇的沈望舒披上,见宋丞相脸色大变,这才缓缓地说道,“那时杭州府生了一出盗窃案,乃是一家富户之中,一个心高的婢女偷窃了主人家的全部的家财被人赃并获。”他眉目都不抬地继续说道,“可巧大人对那婢女一见钟情,本是该以罪奴之身将那婢女流放为罪奴,可是丞相大人却暗中将她换了出来,藏在了自己的府中。”

他打从知道宋丞相待沈望舒不好,就一直在寻宋丞相的短处。

此事时代久远,又早就没有了证据,可是他却偶然翻了出来。

“王爷真喜欢开玩笑!”宋丞相吓得腿都软了。

“是不是开玩笑,只怕贵府柔姨娘背后,是不是有罪奴烙印就是。”魏王不动声色地说道。

他既然已经肯定,宋丞相只踉跄了一步,魂不守舍起来。

他断然没有想到,当初对柔姨娘的一见钟情,如今成了魏王逼迫自己的罪状。

“王爷要什么?!”柔姨娘不能留了!再喜欢的女人,也比不过自己的前程,宋丞相眼神已经冷厉了起来,“王爷是要杀了她,给岚儿出气?”

“本王懒得与一个奴才计较,她算个什么东西。”魏王看着宋丞相,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若十日后,丞相大人依旧是丞相大人,就不要怪御史出头弹劾了。”

他顿了顿,见沈望舒又给自己续茶,凤眸潋滟,带着几分不耐地说道,“本王已使侍卫将柔姨娘看管起来,该怎么做,丞相大人懂的。”他不再理会宋丞相,这一次不再坐在沈望舒的对面,而是仿佛不经意地坐在了她的身边,眉目之间带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