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宓呆了呆,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身败名裂?霍南邶,柏飞出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吗?”
霍南邶怔了一下,勃然大怒:“你又要冤枉我?好,既然都这样被安上罪名了,我这就给那个郑柏飞的火上去浇点油,网上那些流言蜚语算什么狗屁,我给他倒腾出几个真的女学生出来,什么堕胎、□□、胁迫的,轮番往他身上安,白的都给他弄成黑的,你看以后还有哪个大学敢让他当老师!他不是画得好吗?我给他卖出去的画弄点瑕疵,败了他的名声,我看还有谁会上杆子收藏他的画!还有,美协里的人……”
简宓气得浑身发抖,掉头往外走去。
身后发出了一声闷响,霍南邶倏然没了声音。
决然的脚步好像被一根线扯住了,简宓停顿了几秒,僵硬地转过身来,只见他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发出了痛苦的□□声。
活该。
简宓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可腿却好像不听使唤,无视她离开的命令,带着她挪回了床前,生硬地问:“我再问你最后一句,柏飞网上的那些流言,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床上的霍南邶脸色惨白,眼神却是那么灼热,他死死地看着简宓,喃喃地道:“宓宓……我都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我不敢……我怕你生气,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第83章 芒果慕斯(七)
简宓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碗红枣粥,粥是刚从微波炉里热出来的,还很烫手,她小心翼翼地吹了两下,喂进了霍南邶的嘴里。
霍南邶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她慌得按了铃,特护急匆匆地进来,却没待两秒就出去了,说是来了个危重病人,麻烦简宓照看一下霍南邶。
简宓只好替霍南邶按摩了头部,又倒水又拿药,眼看着霍南邶的气色稍稍好了一些,又听他说他还没吃晚饭,肚子饿了。
强硬蛮横的男人躺在床上,眼神仿佛提拉米苏一样委屈可怜,让人狠不下心来。
她原本想出去买点,霍南邶却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走,她只好去问了值班护士,护士到了小食堂,翻出了一碗晚上剩下的红枣粥。
粥热好了,霍南邶却把头闷在枕头里,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简宓无奈,只好接过碗开始喂他。
明明她只是来问问事情的真相就要回去,怎么就变成喂霍南邶吃饭了?
简宓有些被事情发展的走向给弄糊涂了。
“冬茜姐呢?还有宁则然呢?”简宓有些纳闷地问,“他们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外公寿宴还没结束呢,他们都有事情要忙。”霍南邶轻描淡写地说,他没告诉简宓,其实他们一整天都在,和贺卫澜一起梳理着他找回的那些记忆,贺卫澜这两天也住在医院里,刚才他才偷偷地让特护通知贺卫澜,让他不要过来了。
“卫澜说,北都有很好的脑科专家,是这家医院吗?医生有没有说你这头痛的毛病怎么才能彻底好?”简宓忧心忡忡地问,“要总这样可怎么办?”
“疼死了才好,反正也没人关心我。”霍南邶闷声道。
简宓的脸白了白,试图和他讲道理:“南邶,有些事情就顺其自然,我们俩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强行插入只会让彼此都痛苦,都各自去找自己的幸福不是挺好吗?有的是女孩喜欢你……”
霍南邶冷笑了一声,却岔开了话题:“我躺了一天了,闷死了,陪我去外面散散步好不好?”
简宓还在犹豫,霍南邶却下了床,可能是躺太久了,脚下一个踉跄,简宓慌忙扶住了他。
半身的重量压在了身上,隔着几层衣料,简宓甚至能感受到霍南邶强健的肌肉在病号服下紧贴着她的身体。她有些尴尬:“你等一会儿,我去叫护士来。”
霍南邶却十分自然地朝着她的肩头靠了过去,温热的气息在她耳侧萦绕着:“你不会这么吝啬地对待一个病人吧?扶我一会儿而已。”
简宓的耳根微微发烫,硬着头皮才没把手缩回去,扶着霍南邶朝外走去。
门外的两个值班护士有些吃惊,刚要走过来帮忙,霍南邶严厉地扫了她们俩一眼,其中一个便机灵地问:“晚上我们这里有点忙,霍先生需要帮忙吗?”
“你们忙去吧,”霍南邶矜持地笑了笑,“不能老是麻烦你们。”
简宓骑虎难下,只好配合着霍南邶迟缓的脚步,步入了小楼外的花园。夜色很好,圆盘似的月亮高挂在夜空中,四周传来馥丽的香味,桂花树开得正欢;四周静谧得很,瞳瞳的树影中偶尔传来秋虫的呢喃,待要去细细捕捉时,却又一下子没了声息。
许是不愿意破坏这气氛,霍南邶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压着简宓,偶尔变换一下姿势,下颌有意无意地在简宓的鬓发和耳朵上摩擦上,那浓郁的男性气息让简宓如芒刺在背,耳上的热意也越来越浓。
短短一截路,简宓觉得好像走了好久,手心都起了一层薄汗。
“宓宓,你不舒服吗?”霍南邶忽然侧过脸来,“不如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儿。”
简宓求之不得,连忙找了一条石椅扶着他坐下,自己则坐到了石椅的另一边。
霍南邶也没坚持,单手撑在了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简宓,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简宓忽视了他热切的目光,仰起脸来看着月亮:“快中秋了,月亮真美。”
“是吗?”霍南邶瞟了月亮一眼,忽然笑了,“可能是今晚和你在一起的缘故,我看什么都很美。”
简宓无语。
霍南邶不着痕迹地朝着她的方向挪了两次,再次凑到了她的身旁:“宓宓,我感觉头疼好多了。”
“那很好啊,不如回病房吧,”简宓连忙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觉得是你陪在我身边的缘故,你在我身边,我的心绪特别宁静,”霍南邶狡狯地道,“你一走,我想东想西的,只怕又要犯病了。”
“我迟早要走的,”简宓头痛地道,“你就别说这么幼稚的话了。”
霍南邶的脸色一僵,旋即又若无其事地笑了,抬手打了个响指,前方的小径上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有人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过来。
“先生,小姐,你们好,”那人穿着一身白色制服,对着他们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专业的酒店夜宵服务团队,请问你们肚子饿了吗?”
简宓愣了一下,酒店还有这种团队到医院服务?
“有点,”霍南邶神情自若,“有什么好东西?”
那人打开推车,变戏法似的捧出了几束硕大的绣球花,堆在了简宓的身旁,一时之间,空气中暗香浮动,细碎的小花瓣层层叠叠,在月色下染上了一层银光,看上去分外浪漫动人。
霍南邶站了起来,俯下身来,在简宓的唇上印上了一吻:“我的小仙女,可以请你跳个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