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仿佛在说幼稚。
周蓁蓁耸了耸肩,她知道这些话坑不了贺灿,但能让周盈盈费点心思也不错。
想当初周盈盈多淡定啊,现在看到她和贺灿站一起就紧张,真是时移事易啊。
这时谢氏说话了,“蓁蓁啊,刚才大伯母都看到了,你怎能和你妹夫站得那么近呢,还将下人给支开那么远。避嫌你不知道吗?”
周蓁蓁脸上闲适的笑容消失了,对着这么一家子喜欢倒打一耙的人,她呵呵。
“……这传出去怎么办?你就那么见不得你妹妹好吗?”
贺灿眉头微拧,正欲说话。
周涎出来大门就看到这一幕,脸完全黑了。
他叫走周蓁蓁,“让你去你海大伯那取个东西,怎地去了那么久?”
周蓁蓁瞥了他们一眼,向她爹走过去,“本该早就回到的,只是路上一前一后遇到两条疯狗,这才耽搁了时间。”
被比作疯狗的贺灿冷着一张脸。
谢氏的脸是完全黑了。
父女俩说着就往回走,全然没理会因为她那话而脸色不好的贺灿谢氏等人。
晚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周涎先看了看自家儿女们,见他们都吃得差不多了,就放出一记惊雷。
“娘,我想分家!”
周蓁蓁吃惊地看向她爹。
周涎见女儿看过来,忙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别的他也帮不上太多忙,但让儿女不受制肘,他还是可以做到的。多好的孩子们,有些事他不能再听之任之委屈他们了。
周溶也是一惊,“二弟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分家?”说着,他还朝谢氏那边看了一眼。
“如果是你大嫂做得有不对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分家的话就别说了吧,我曾答应过父亲,只要娘在的一天,咱们兄弟俩是不分家的。”
周涎却不容他两言两语便将此事混过去,“大哥,你知道我的性子的,要么不提,一旦提了,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周蓁蓁默默放下筷子,这就是老实人吗?平时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憋不住的大招。
何老安人也被他的话惊着了,久久才回神,“你大哥说得对,分家的话就不要说了。”
“娘——”周涎无奈地道,“分家后该孝顺您的我和孩子们都会做到的。况且大哥日后多半是留京或者外放吧,我留在庐江,这不分家也和分了差不多,只差个名头而已了。倒不如索性分了。”
何老安人筷子一放,也不吃了,“反正我不管,要分家,除非我死了!”
周涎没和自家老娘争辩,而是转过头对他大哥说,“大哥,这家还是分了的好。袁家贺家分属两个不同的派系,咱们四房两位姑娘分别嫁入两家之中,她们的娘如果还搅和在一起,并不好吧?”
你不甘人后,另选了一条道走,那也可以。因为袁家与贺家的原因,现在他们兄弟两家可以说各有各的立场。
这样的情形下,他大哥还不愿分家?难道打算仗着长房的身份让他们小二房继续退让吗?他可舍不得女儿在其中为难。
“而且,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你行事之时,应该多考虑考虑袁家。”周涎觉得自己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想来他大哥也应该明白得很。
他二弟点到为止的指责让周溶讪讪,在得知他侄女与袁家定亲之后,他再答应贺家的提亲,确实有些不厚道。而且他这样的行为也会得罪袁家,但他也有自己的道理,鸡蛋不能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嘛。
这时谢氏插嘴进来,“他二叔别光让你大哥考虑袁家呀,你行事的时候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贺家呢?”
谢氏早就想分家了,在她看来,二房这都是些什么人哪,小叔是个鳏夫,大侄女和离归家还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周蓁蓁是个讨人厌的,周宪就是个混不吝的小霸王。
谢氏对周宪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之前,她很久没有仔细地看过周宪了,自然注意不到他的改变。
所以分家可以,但是要提也是他们大房来提!
周涎笑了,“大嫂说笑了,反正我这辈子不出庐江,考虑贺家做什么呢?而大哥就不一样了,大哥是有大志向的人……分家吧,分了,还有点情分在。”
不分会怎么样,自己想。
周溶一凛,是啊,他和周涎不一样。
周溶看向周涎,他从来不知道他这二弟口才这么好,他说了那么多说得那么好,都是为了分家啊。
谢氏还待说什么,却被周溶喝止了,“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败家娘们!要不是她这当娘的不对,在庐江与老二一家的关系处得那么僵,他何至于那么难,何至于就到了今天这境地!
周溶看向周蓁蓁,只见她低垂着头,拿着调羹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的甜汤。
他二弟想分家,这里面有多少是他这位侄女的意思?
今年京察,按他的考评和资历,介于可升可不升之间,如果有人在上头拉他一把,他就上去了。可惜结果不如人意,他当时就知道,关键还是在他侄女身上,这也是今年他执意回庐江过年的原因。但显然,一切不仅进展不顺,还往他最不想要的方向发展了。
周蓁蓁没有说话,这事轮不到她一个晚辈开口。
分不分家,其实她无所谓。
以为不分家,就能让她吃亏了?天真。但既然她父亲为了她提出了分家的要求,此番好意,实乃拳拳爱子之心,她甘愿领受。
周溶最终苦涩一笑,“娘,既然二弟执意要分家,那就分吧。对了,分的时候多分一些银钱给二弟……”
周涎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就对了,族大分宗,树大分枝,分家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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