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妃顿时醒悟,柳贵妃这是在故意为之,赶紧叩首道:“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
柳贵妃重重的拂袖,凛然的说道:“仁德贤明的皇后娘娘凤体健在时,后宫风平浪静,个个都安守本分。如今,你居心叵测,肆无忌惮的混淆视听,妄图排挤异己。这一次,本宫饶你,胆敢再犯,绝不轻饶!”
“谢贵妃娘娘!”王芳妃的背脊全是冷汗,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抖个不停,“谢贵妃娘娘。”
柳贵妃冷声唤道:“巧儿!”
柳贵妃的贴身侍女巧儿连忙上前,很自觉的跪道:“奴婢知错。”
“你竟敢擅自张罗荷喜宴?!”柳贵妃气极。
巧儿惶恐,叩首道:“奴婢一时糊涂,求娘娘息怒。”
柳贵妃训斥道:“是本宫平日里太过惯你?那荷喜宴每年一场,是皇后娘娘凤体健在时主设的佳宴。你提意办荷喜宴时,本宫当即就拒绝了,若不是王芳妃方才说起,本宫还蒙在鼓里。你不知天高地厚,敢擅自张罗,”她命道:“来人,把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奴婢该打,奴婢认罪。”巧儿赶紧叩首,知错就改的道:“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巧儿被拖了下去,柳贵妃暼了一眼王芳妃,喝道:“退下,再也不要让本宫看到你!”
王芳妃的侍女急忙上前搀扶,王芳妃无助而沮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全心全意依附之人,却如此残忍阴险。
阮清微目光一扫,王芳妃的背影悲哀,魏淑妃佯装无事的继续乘凉,柳贵妃的怒火渐渐平息,她不禁暗忖来龙去脉。
柳贵妃揉了揉发疼的手,走回长廊下,坐在凉爽的石凳上,见阮清微面带着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禁悄悄的笑了,问:“想到了什么?”
阮清微道:“试探。”
“哦?”
“娘娘先放出消息,说是要举办喜荷宴,而荷喜宴一直都是由皇后娘娘所办,此举无疑是一个试探,试探娘娘在众嫔妃心中的地位。自然是有人服,有人不服。王芳妃暗中打听,把诸位妃嫔的态度告诉了娘娘,想必结果令娘娘失望,深思熟虑后,娘娘便有了这招敲山震虎的法子,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解了围。”
柳贵妃不得不承认,她比想象中的还要出色。
阮清微挑眉道:“接下来呢?根据妃嫔们不同的态度,不同的对待?”
“对,”柳贵妃语速缓慢的道:“她们自然有不同的下场。”
阮清微没再多言,心道:实则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下场,也包括志在必得的柳贵妃。她耸了耸肩,人各有命,便背着手信步走出长廊。
柳贵妃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四象殿。”阮清微头也不回的道:“太子殿下应该把珺瑶公主带到皇宫中了,昨晚的刺客主谋会是谁呢?何不去听听。”
是该回四象殿去见皇上了,柳贵妃决心要把阮清微留在景粹宫。
☆、第二一章
阮清微穿行在花林小径上,远眺着四象殿,发现殿外并非异样,显然是慕径偲还未回宫。她故意放慢了脚步,想与柳贵妃的距离稍远一些,可偏偏柳贵妃走出几步偏回首瞧瞧,生怕她丢了似的。
正走着,忽听一个带笑的男声道:“母妃,儿臣拜见母妃。”
“玄懿啊,”柳贵妃的脸上流露出温柔的母爱,“你回京已有两日,为何今日才进宫来?”
“儿臣特意在府中吃胖了一些才来,怕您又念叨儿臣瘦了。”慕玄懿优哉游哉的款款而来,轻摇折扇,笑意盎然,当他发现阮清微时,‘啪’的一声收起折扇,好奇的盯着阮清微瞧,目不转睛,眼睛眨也不眨。
阮清微背着手,使劲的回盯着他瞧,且瞧他是不是又要发疯。
见儿子的目光迟迟移不开,柳贵妃轻笑了笑,介绍道:“这位姑娘是阮清微,太子府的管家。”
慕玄懿拱手以礼,似初次见面般的自我介绍道:“二皇子,慕玄懿。”
阮清微礼貌的还礼,面带着自然的微笑,道:“幸会。”
柳贵妃灵机一动,意味深长的道:“玄懿,阮管家今后会常出入皇宫中,你带着她在宫中四处逛逛,熟悉熟悉。”
慕玄懿乐意的道:“是,母妃。”
也不问阮清微需不需要被带着四处逛逛,柳贵妃就领着侍女们走开了。
转眼间,只有他们俩人。
阮清微环抱着胳膊,朝旁边的树干上一倚,好整以暇的偏头望向他,那两次不期而遇的闹剧又浮上心头,他可真是装什么像什么,此时的他风流蕴藉,颇有潇洒温良的贵公子气质,干净而无害,很招情窦初开的姑娘们喜欢。
慕玄懿郑重的作了个揖,态度谦和的道:“在下刚刚初见你时,便你的美貌迷住,不禁有些失态,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刚刚初见?
阮清微一怔,很奇怪的瞪着他,又要耍什么花招?
慕玄懿彬彬有礼的道:“在下知道皇宫里什么地方的景色最为怡人,清微姑娘请。”
阮清微挑眉,道:“你以为你改头换面,我就会对你刮目相看?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多了一张虚伪的皮相而已。”
闻言,慕玄懿笑了,轻摇折扇,风度翩翩,道:“我是洗心革面,在你面前重新做人。”
阮清微轻哼道:“你不觉得多此一举?”
“如此果断的下了定论?”
“你不觉得总是用浮夸的手段很拙劣?”
慕玄懿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上一次你几乎相信了。”
“我并不否认,那是我此生最为愚蠢的一刻。”阮清微笑了笑,道:“你是在为之自豪?一种恬不知耻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