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马车停得有些远,秦时没有听清几人说的话,但夏恭的动作他还是看到了的,此刻听钟叔这么一说,不由眼睛微眯,冷笑了两声道:“不必,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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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陶氏便一直胸口发闷,眼皮乱跳,心里满是不祥的预感,果然刚吃了早饭,外头就传来了“忠肃侯府大姑娘活着回来了”的消息。

“什么?她竟然还活着?!”震惊错愕之下打翻了碗筷的是一旁的季妡,到底年纪还小,城府不够,一听到这“噩耗”,当即便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

传信之人是安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彩新,见季妡反应这般大,顿时目光一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旁陶氏见此心中一颤,忙压下眼底的惊怒之色,挤出欢喜的笑容嗔了季妡一眼:“你这孩子,就是听闻你大姐姐回来了心中高兴,也不能这么无状啊,快下去收拾一下换身衣裳,咱们去迎大姑娘!”

季妡也是反应过来了,忙压下心里愤怒尖叫的冲动,低着头状似开心地说道:“我,我这就去!大姐姐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姨娘您等等我,我这就换衣裳去!”

到底功力不够,声音还是有些发抖,见彩新眼神越发幽深,陶姨娘心中焦急,伸手就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定是老天爷知道王妃和我们侯爷思念大姑娘,这才将她送了回来,多谢老天爷垂怜,多谢老天爷保佑……”陶氏说着赶忙双手合十拜了拜天,十分虔诚的模样,半晌才又擦着红红的眼圈,难掩激动地问彩新,“我家大姑娘瞧着怎么样?可是一切安好?”

她倒是一副情真意切,喜极而泣的模样,可想着当日她一口咬定季大姑娘已经死在匪徒乱刀之下的模样,彩新眼中便掠过了几许嘲讽,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微笑着回道:“表姑娘瞧着一切都好。对了,不知道侯爷何在?王妃请侯爷与姨娘一道前去呢。”

“侯爷在书房练字,我这便去请,彩新姑娘稍等。”陶氏说着便擦着泪起了身,快步往不远处的书房走去。

安王妃为人大方,又因着文氏与阿浓的关系,对季文浩一家多有照顾,因此虽是寄人篱下,可他们一家却一直受贵客待遇,吃住样样精细,过得比从前在侯府的时候还要十分惬意。

这不陶氏来到书房的时候,季文浩正一边品茶一边欣赏自己所作的新画,一派的悠然自得。再看他那张红光满面,越发年轻了几分的脸,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奔波在外的辛劳憔悴呢?

陶氏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也越发滑嫩的脸蛋,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精美鲜亮的衣裳,半晌才暗暗吸了口气,抹着眼泪冲进了屋子:“侯爷!”

“你来啦,快来瞧瞧本侯这幅画……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真爱落了泪,季文浩当即便心疼得皱起了眉头,忙起身揽住她问道。

外头伺候的都不是自己人,陶氏只得忍着心中惊怒惶恐,咬着牙用欢喜的语气道:“侯爷,妾身是太高兴了,您不知道,大姑娘活着回来了,眼下正在王妃那呢!您快随我去见她吧!”

季文浩愣住,手中的茶水猛地晃了一下:“你说……谁回来了?”

“大姑娘。”陶氏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微带颤音地说道,“您那个咱们一口咬定已经死在路上的女儿。”

季文浩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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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文浩和陶氏那边如何阿浓不知道,此刻她正被安王妃紧紧抱在怀里“心肝儿肉”地叫个不停。

这富贵美貌的妇人方才一见到她就不顾形象地哭了出来,随即便抱着她不撒手了。阿浓有些不适应,但也没有推开这个真心疼爱自己的长辈,只任由她抱着,然后一边给她擦泪一边轻声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简单道来。

安王妃听到一半便惊怒交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泪眼:“你说什么?没有人拿乱刀砍你们,你是,你是在逃跑时不慎伤了脚,所以被你爹他们给丢下的?!”

“乱刀?”阿浓一愣,随即心中了然,目光冷冽地低叹了一声,“若我真的中刀,眼下哪里还能好端端站在表姨母面前呢?不过,当时若非恩人及时出现将我救走,或许我真的会死在歹人的乱刀之下也未可知。”

关于自己到底是怎么落到秦时手中的,阿浓自己也不知道,遂这时便将事情简单化了,只说自己危急的时候他正好路过,这才使她免于一难。而忠肃侯几人所做的事情,她也根本没打算替他们隐瞒——她和季文浩之间那本就浅薄的父女之情,在他丢下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彻底断绝了。

至于得罪了生父,和娘家交恶,她以后在夫家会不会被人看轻或是别的,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不提如今大晋将亡,忠肃侯府未来如何还不一定,就算是身在从前,她也一样会这么做——季文浩心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女儿,交不交恶,对阿浓来说差不多。何况,日子的好坏到底还是靠自己过出来的,她心中并无畏惧。

“这般狠心,简直不配为人父!”安王妃眼泪都气没了,只咬着牙痛骂季文浩畜生。

一旁章晟也是拧了眉,眼中露出冷色来,声音怜惜地叹道:“你受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有点卡文,所以更得晚了点,嘤,自觉掀衣服露胖肚皮给你们戳╮(╯▽╰)╭

☆、第35章

第35章

“他们还愚弄了咱们全家人!亏得我还生怕怠慢他们,处处周到体贴,我……”安王妃说着又哭了起来,“我对不住表姐啊!”

众人忙上前安抚,安王妃这才渐渐冷静下来,阿浓怕她还要哭,便转移了话题:“表姨母可否派个人去一趟城中的徽香楼,将楼中的秋掌柜请来见我?”

安王妃一愣:“徽香楼秋掌柜?怎么突然要见他?”

阿浓轻声道:“恩人一家救了我的性命,还特地请人护送我来安州,我心中感激,想要送上厚礼谢谢他们。”

她娘亲病逝前一直在为她的未来做筹谋,因她迟早是要嫁到安州来的,便给她在安州买了多处庄铺作为嫁妆,那徽香楼便是其中之一。还有秋掌柜,他是她娘亲的心腹,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地替她打理着安州的产业,是个十分忠实可靠的人。

安王妃也是知道这事情的,当时文氏为女儿置办这些产业的时候还是请她帮的忙呢,遂此刻听到这话,忙点头道:“这是一定要的,救命大恩,岂能不报?不过傻孩子,这谢礼该表姨母来出才是,要不是他们出手相救,我这么好的儿媳妇可就没了!”

说到最后终是破涕而笑,转头朝一旁的章晟眨了眨眼,露出了满眼的喜色。

章晟回以一笑,眼神却有些复杂。前些天母妃身子不好,精神一直恹恹的,遂那件事他和父王都还没告诉她,眼下……

温雅的青年忍不住抬目朝母亲怀里的少女看去,见她微着着头,面色清淡却又似有羞涩的模样,心尖不由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似的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感觉来。

他是喜欢这个与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的。

虽然他们不常见面,可母妃总对她有多惦记,时常会在他耳边说起她的近况。他听在耳中,心里便忍不住对她生出了许多许多的好奇与期盼,这种好奇与期盼在每回见到她的时候都会变成惊喜,渐渐又随着年纪的增长变成了牵挂与念想,遂一开始做那件事的时候,他心中是有些迟疑的,直到后来她遇难的消息传来,他方才彻底定了心意,可没想到她竟又大难未死回来了……

章晟的目光有一瞬晦暗,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清明,他笑看着阿浓与安王妃,心中快速转动了起来。

“表姨母,我想自己亲手替恩人准备谢礼以示心意,您就让我自己来吧,且我见秋掌柜也还有些别的事情想问,并非单单是为了这件事。”这厢阿浓则是委婉地拒绝了安王妃——她毕竟还没嫁进来,哪里能要安王府替她出这份谢礼费这个心呢?

安王妃见她坚持,也只好点了头,但后来还是私下叫人在阿浓备好的礼物中添了不少银钱。

当然,这是后话。眼下阿浓正对安王妃道谢,安王妃摸着她比她娘还要漂亮的脸蛋,心中越发喜爱,嗔了一句:“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许再这般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