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双婉朝她浅笑了一下,就坐了过去。
许双娣笑意吟吟目送着她坐下,心道不知道是妹妹太沉得住气,还是人实在太冷情,饶是这等处境了,也还是笑得出。
许是想嫁给那病秧子也不一定,归德侯府是不成气候了,但那位长公子可是一等一的好模样,有些不挑眼的,也是喜欢他那皮相的。
以往她们一致说道起归德侯府来,她这位妹妹可是一字不语的,许双娣这厢一想,也是觉得觉出了妹妹的心思来,笑容越发灿烂。
敢情让她嫁就嫁,也没见闹就掉了几滴眼泪,原来是心中有着人呢。
有情饮水饱,但愿她以后不会后悔。
许双婉一落坐,许曾氏就温言问起了她房里准备的事来。
她这些天为着二女儿出嫁之事费了些心神,神情有些疲惫,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往轻了些,许双婉见此看了她一眼,但也没像以往那般站到她身后,侍候母亲捏肩捶背,只是把话说得短了些,都往好里说。
大后日她就要出嫁,她的拢翠院也该张灯结彩布置好了,只是到今天都没人把东西送过来,她来本来是想提一提的,但见母亲神色不好,她就不提了,明早再着采荷去跟老管家说一声,让他派人拿过来。
老管家是祖父的人,而她与老管家一直以来都相处得甚好,在他那她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她开了口,就是许府不要她这个弃子了,按老管家的为人,还是会帮她一帮的。
这次长兄出了事,祖父与父亲在外周旋,母亲在府中也是不过好,长兄的事让公中出了不少钱打点,且她的婚事又让公中出了一笔,许府一下子往外掏了不少银子,还都是源自长房,婶母们可个个都是不饶人的性子,母亲要是应对不好,不一小心就得丢了手中的掌家权不可,心中岂能不焦灼,人不憔悴?
但许双婉现下也是没了立场为母亲排忧解难,也就只能趁还在家里时,少给她添麻烦了。
许曾氏不知道女儿心中所想,问过话,又欣慰地笑道:“叫你过来,是你姐姐给你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让你看看。”
许双娣是带了不少东西回来给许双婉添妆,上等丝绸锦布拿了十匹过来,还添了两套头面,五百两的银子。
东西被下人陆续抱到了许双婉面前过目,许双婉为此起身跟姐姐福了两次身,再三道谢,许双娣见她恭敬谦卑,余光看到嫂子那冰冷的脸,脸上笑容一直没断。
许曾氏看着也高兴,长女能给妹妹添妆不少,往娘家拿回这么多东西,可见在婆家的地位。
许秦氏在一边见婆婆面有喜色,等下人一退,也是一笑,道:“这是给大妹妹的布庄出的布罢?”
说着,她朝二妹妹看去,嘲讽地道:“不知道这次二妹妹出嫁,母亲给了你几个庄铺?我记得大妹妹出嫁的时候,手上可是有两个庄子三个铺子,那可是再好不过的宝庄福铺。”
一个都没有。
真正值钱的,能钱生钱的,都没有,许双婉隐约猜出了父母的心思,但一直都没说,这时候嫂子把话说出来,她知道这是嫂子在借题发挥泄恨呢,以往遇到这种针锋相对的情况,她会出言中和一下,但现在事情轮到了她头上,且母亲已经跟她通过气不希望她与娘家太亲近,这时候她也不好说什么,便低头不语。
见以往巧笑倩兮的次女沉默不语,许曾氏也知道从此不能再在她身上作什么打算,便朝长女看去。
果见许双娣这时候开了口,不过,她不是跟许秦氏说话,而是跟许渝良淡笑道:“大哥,现在二妹妹的好事近了,你也是即将赴任,我等着你上任大展鸿途。”
“借大妹妹吉言,”许渝良又添了个美妾,对许秦氏微有愧意,见妻子顶撞母亲他也没开口,她如此野性难训,在母亲手下难道还能讨着什么好不成?倒是大妹妹嫁的好,罗杰康不日就要成为天子近臣,与大妹妹维持好关系才是要紧,这时他朝许双娣也是一笑,道:“为兄比不得妹夫大人,惭愧惭愧。”
丈夫再木讷不解风情,也是罗家长子,年轻有为不说,还得圣上青眼,来日前途不可限量,许双娣岂能不骄傲?她带了不少东西回娘家,也是给自己长脸来的,秦氏不给她脸,她有的是法子打回去,“等大哥上任,一切就都好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哥有子,为我们许府来个双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