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她按时间起床和闻老太太做包子发糕,挎着竹篮去黑市,一次性赚了三块多钱二十多斤粮票,还有一张工业票。
她这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身上已经有十多块钱毛票和大几十斤的粮票,心里有了底儿,想着自己前天刚刚晕倒,闻老太太和闻明又那么瘦,当即就下定决心在黑市买了猪筒骨、猪下水、面粉等等,装了满满的一个竹篮,雀跃地回到家中。
闻老太太当即大惊:“小夏,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吃啊。”闻夏说。
“谁吃?”
“我们吃。”
“我们能吃这么多?”
“吃不完做成卤味卖。”
“卤味卖?”
“没错。”这年头肉票十分金贵,但凡有些肉票,肯定是想买猪身上最好的部位,于是难以清理又不解馋的猪下水就很难卖,价格一降再降,闻夏趁机买了半筐。
听说是卖的,闻老太太才没有那么心疼,问:“会有人买吗?”
“当然了。”
“可是这样你会更辛苦。”
“怎么会呢?我当了会计,不用干体力活了,中午晚上回来肯定有精力处理这些事情啊。”闻夏说:“奶奶,你别担心,我会办好的,走走,我们去吃饭去上工。”
“我和你一起做。”
“行。”闻夏笑着说。
接着祖孙二人便把猪下水泡在大木盆中,一起去上工,路上碰着不少社员,社员纷纷冲闻夏打招呼,羡慕闻老太太有个好孙女。
闻夏没什么感觉。
闻老太太第一次因为孙女而骄傲,走起路来,也特别有力气了,中午回家,和闻夏一起在厨房里清理猪下水,加入过年剩的一点白酒、八角、盐、酱油、花椒等放在盆中研制,她们匆匆地吃了个日常的午饭。
短暂的午休后又到上工时间,闻夏和闻老太太去上工。
闻夏先去生产队办公室整理一些资料,然后到记分员那儿拿上个月社员和知青们的出勤情况以及农具损耗,一到记分员跟前,就感觉到了两道异样的目光。
一道是徐汉平的,莫名其妙的目光。
一道是张玉勤的,仇恨的目光。
这两个人简直是绝配了,闻夏谁也不理,和记分员核对出勤问题,就在这时候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
“闻会计。”
闻夏转头一看,是裴景帆,裴景帆依旧穿着的确良上衣,袖口微微卷起,手中握着一个锄头,这么一个极富时代的装扮,一种高级感却油然而生。
果然脸好身材好,干什么都好看。
“裴知青,你喊我?”闻夏还是第一次听人喊“闻会计”的。
“嗯。”裴景帆点头。
“什么事儿?”
“你在核对上个月出勤吗?”
“嗯。”
“我上个月有两天请了假了,你们记下来了吗?”
闻夏看向记分员。
记分员说:“记下来了。”
闻夏转头和裴景帆说:“记下来了。”
“是吗?我有一次就是匆匆说一句,不知道记分员同志有没有听清楚,要不再查一遍?”裴景帆说。
“你是哪天请假的?”记分员问。
裴景帆看着闻夏说:“六号。”
“还有一天呢?”记分员问。
“十八号。”
“都记下来了。”
“好的,谢谢闻会计。”裴景帆说。
闻夏说:“不客气。”
裴景帆离开。
记分员看向闻夏。
闻夏不解地问:“怎么了?”
记分员说:“出勤是我记的,请假也是我记的,他不应该是谢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