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只是让他们行事更容易了一些。”萧知闭着眼睛,补充道,“你知道五房是一个铜墙铁壁,那些人肯定没有法子进来,所以就算那天我没有提议去庄子,你也会想办法和我一道出去。”
“你特意只带了庆俞一个人,特意把我们置身在险境之中”
她未再往下继续说,只是嗤声嘲道:“好一个不破不立,陆都督真是行军打仗久了,就连感情上的事都用上了行军的计谋。”
“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一番,如此郑重其事?”
这大概是她生平头一次这样同他说话,生疏又冷淡。
陆重渊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抱着她的双手开始发抖,就连面上的表情也不似先前那样放松,他紧紧拥着她,面色苍白,张口,声音微颤,“阿萝,你别这样喊我,也别这样和我说话。”
“我知道错了。”
“那个时候,我根本来不及多想,我只想留住你”
他从小就是一个人。
没有人爱他,也没有人教会他应该怎么去爱别人。
他想留住她。
只能想到这样的蠢法子,伤人,又伤己。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黑衣人的武功太厉害,如果庆俞挡不住他们,如果我们没有逃出生天,如果我们摔下山坡的时候出了其他意外”
想到那些有可能发生的结果。
萧知从陆重渊的怀里抬起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在说了无数个如果后,颤着嗓音问他,“但凡这其中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陆重渊,你可想过该怎么办?”
闻言。
陆重渊想也没想就果断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输过,更何况是对付一个小小的陆崇越,他有自信护她周全。
萧知看着他这幅样子,似是想叹气,最终却只是叹道,“陆重渊,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的,不可能的,这世上之事,意外太多,从来不是一个人可以主宰的了”
她看着他,红唇微抿。
她能够理解陆重渊的做法。
但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男人竟然为了留下她,不顾危险。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他这幅呆怔的面容,萧知突然有些累了,摇了摇头,她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师父说了,你这段日子需要好好休息。”
“你先好好休息吧。”
说完。
她便打算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陆重渊见她要走,想也没想就抓住了她的手,很用力,生怕放松一点点,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朝人又走近两步,就贴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
“你别走。”
“原谅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好不好?”
听到他话里的祈求时,萧知的心有一瞬地颤动,她想啊,这一定是陆重渊生平头一次这样低声下气,他这样要强要面子的人,何时有过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人?
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没有挣扎,只是闭着眼睛。
良久。
萧知才开口,声音有些哑,“陆重渊。”
她喊他。
听到身后传来极致委屈的一声轻“嗯”,却是又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讨厌别人欺骗我吗?”
陆重渊抱着她的手微动。
不等他开口,萧知便又自顾自地说道:“当初我嫁给陆承策的时候,他也和你说过一样的话,他说永远都不会骗我,永远都会保护我,可是最后,他却骗我最深。”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永安王府的事,只有我跟个傻子一样被瞒在鼓里。”
“等我跑到王府的时候,我只来得及看到死不瞑目坐在椅子上的父王和母妃,以及地上那来自七十六口人鲜血汇成的小河。”
“陆重渊,我其实已经很难去信任别人了。”经历了那么多事,她早就做不到全心全意去信任别人了,“可我愿意相信你。”
后头的话,她没往下说。
但话中的叹息和悲凉,任谁都能听得出她每说一个字。
陆重渊抱着她的手就颤动一分,直到最后,他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他都做了什么?
心口疼得厉害,脸色也白得吓人,一边厌恶着陆承策做过的那些混账事,厌恶他让她伤得这么深,一边却同样利用着她的信任,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真是一个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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