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庸“咦”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这不是那个老流浪汉吗?”
我赶紧爬起来,屋里除了我们两个,还站着另外一个人。这是个老头,驼背很厉害,穿的土里土气,跟捡破烂的差不多。
这老头侧对着我们,脸色极为苍白,面无表情,似乎眼睛看不见,鼻子一动一动的,在闻什么。
“他是谁?”我低声问。
王庸道:“那具女尸就是在他的窝棚里发现的,这老小子是流浪汉,平时住在桥洞,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他抄起桌子上烟灰缸,砸向那老头:“嘿。老头,是我,认不认识了?”
老头缓缓转过头,我们都吓了一跳。老头表情木然,眼睛微睁,脸色惨白如纸,尤其我看到他的手指,十个手指甲生出很长的一截,呈墨紫色。
我和王庸常年抬尸,对于尸体有着比常人强很多的敏感性,王庸反应很快:“他是不是死了?这是一具尸体。”
王馆长走进来,急声叫:“屏住呼吸。”
那老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直扑我们,我用出天罡踏步,巧妙地踩了几个方位,从老头身边滑过去,王庸就惨了,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直接被逼入墙角。
我在外面喊了一声:“不要呼吸。”
他赶紧蹲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胖脸憋得发紫。
老头一时没了目标,鼻子不停动着,在寻找着人气。
“把他引出来。”王馆长一边说一边拿起铃铛,轻轻摇动。
老头听到声音果然转过头。一步步走过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恐惧心理,别看我经历了那么多怪事,可看到眼前这具活尸还是觉得害怕,纯生理性的害怕,自己控制不住。
我慢慢挪向墙角,屏住呼吸。看着老头被铃铛引出了房间。
王庸可算长舒口气,蹲在原地不敢动,看着老头走了出去。他赶忙爬过来,拉着我低声说:“怎么回事这是。”
“告诉过你了,有僵尸,你还不信。”我说。
我们探头出去看,王馆长在前,一边走一边晃着铃铛,老头跟在后面,鼻子不停动着,两人缓缓朝一楼大厅走去。我陡然想起,那里有一个奇怪的屏风阵法。
我和王庸探头探脑看着。远远的王馆长喊道:“别看热闹,把你们破坏的屏风都扶起来。”
我们两个对视一眼,从屋里出来,我来到二楼边缘的栏杆,直接翻过去,纵身跳到一楼。王庸跨在栏杆上。比划了一下距离,没敢跳,只好跟在老头身后,从楼梯下来。
我先跳下来,看着他们还在楼梯上,赶紧把地上的屏风抬起来,每道屏风在地上都有印子,安放在这些印子上,就能恢复原位。
我刚摆好,他们几个人从楼上下来,王馆长一边摇铃一边往屏风阵里引。我心跳加速,看着老头一步步走近。
我来到王馆长身边,低声说:“至于这么谨慎吗?”
王馆长道:“这具尸体不一般,他怎么会突然找到这里,很可能我们已经暴露了!”
王庸站在楼梯上没敢下来,远远喊着:“不用我做什么吧?”
我们都没搭理他,我低声问王馆长该怎么办。
王馆长道:“你引他进镇尸阵,我去取镇尸符,坚持住。”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突然把铃铛塞到我手里,别看岁数大,他腿脚到是非常灵便,三跃两跳来到楼梯口,几步登上了二楼。
没了铃响,老头像是无头苍蝇,在那里转圈,鼻子不停动着,在闻着什么。
王庸哈哈笑:“老菊,你行啊,现在都能操纵老头了。”
我看着他心里有气,也是恶作剧,使出天罡踏步,绕到楼梯口,突然摇动铃铛。老头听到声音,没有走向阵法,而是朝着我们走过来。
王庸大惊失色:“老菊别闹。赶紧干正经事。”
我看着他,把铃铛塞到他的手里:“你先顶着,我去帮王馆长。”
铃铛一传手,叮叮当当作响,老头鼻子越动越快,朝着我们跑过来。
王庸吓得“我的妈”喊了一声。撒手就把铃铛扔了,我急了:“铁公鸡,你大爷的。”
我踩着楼梯把手,一个空中腾跃接到铃铛,翻身落地,看着老头要爬上楼梯,赶紧摇动铃铛。
老头停下来,动着鼻子,朝我跑过来。我现在对于天罡踏步有着无比的信心,动起来也是随心所欲,几个方位的跳动,直接到阵法里。老头追了进来,我用耳神通扫过屏风阵,再从其他入口出去,老头彻底困在里面。
屏风阵别看简单,奥妙无穷,走进去像是鬼打墙,别说活尸了,就算活人进去都出不来。
我来到楼梯上面,向下俯视,老头困在阵法中间,地上是朱砂写成的巨大符咒,他一碰就发出一声怪叫,屏风出还出不去,像是困在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王馆长走过来,看看下面:“齐翔,活儿干的不错啊。”
王馆长很有分寸,有王庸这个外人在场,他没有喊我的别号。他手里拿着符,另一只手提着一只狼毫毛笔。笔尖是红的,不像是朱砂之类的染料。
他走进阵中,打了声口哨,老头听到了,怪叫着冲过来。王馆长看他近前的瞬间,一个闪身躲过。
王馆长这么大岁数,长得邋里邋遢,可一旦动起来,身体轻盈如烟,而且最诡异的是,竟然特别曼妙,糟老头子乍看上去竟然让我联想起古舞中的美女甩水袖。
“呦呵,这老头有两下子。”王庸都看痴了。
“出去之后别乱说,这里发生的事传出去影响不好。”我说。
“说能咋的。”王庸没搭理我。
我气得恨不得给他一巴掌:“那尸体为什么会找来,你不想想吗?尸体不是无缘无故能动的,背后有人操纵,我们很可能都暴露了。你如果出去乱说,很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王庸不是笨蛋。他比什么人都精明,利益计算的相当厉害,他苦笑:“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