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夫人想守寡 素楹 2719 字 1天前

温和的阳光慢慢拉长投向地面的影子,薛铖就这样一路将她送回小院,等将迈进院门时,溯辞却突然驻足回头,往他嘴里塞了快饴糖,问他:“甜不甜?”

甜腻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薛铖点了点头。

溯辞背过手歪头对他笑,突然踮起足尖倾身上前再度在他颊边留下一吻,趁着薛铖有些发懵的时候低声道:“薛将军,明儿再见。”说完便转身一蹦一跳地入了屋。

薛铖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后慢慢转身离去。他的腮帮子动了动,舌尖翻转嘴里的饴糖,轻轻咬下。

嗯,很甜。

他慢慢沿着巷子往外走,当嘴里最后一点糖融化殆尽时,他看见魏狄远远走来,行色匆匆。

搜寻的目光定格在薛铖身上时,魏狄如蒙大赦,快步上前道:“将军,出事了!”

***

原是宫宴结束后,那位从头高调到脚的临安王终于不负众望惹出了事。

瞿嬴与黎桑本该在宫宴后返回驿馆,但瞿嬴嚷着无聊,抛下黎桑带着两个侍卫上街溜达。谁知这一溜达便撞上了刑部侍郎裴元泊的千金裴婉然,这位裴小姐乃是京里头出了名的美人,瞿嬴好色,一瞥便再挪不开眼,充分发挥纨绔王爷的恶霸本性,当街拦住了裴婉然。

他出言轻佻惹得与裴婉然同行的平阳侯孙家二少爷怒发冲冠,当即给了瞿嬴一拳。可惜这一拳还没砸到瞿嬴脸上就被他的侍卫拦下,出手狠辣,面不改色地直接卸了孙少爷一条胳膊。惨叫声骤起,不仅惊了满街百姓,也吓得裴婉然花容失色,差点昏了过去。

如此一来自然惊动了巡街的骁卫府士兵,但一边是平阳侯与刑部侍郎,一边是北魏临安王,哪头都是不好惹的主,眼尖的士兵一看不对劲,立即往骁卫府禀报,这才有了魏狄寻薛铖救场一事。

等他二人抵达出事的地点,现场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见薛铖走来,纷纷自觉让出了路。等走到人群正中,便看见满脸轻蔑的瞿嬴、面色煞白的裴婉然、抱着胳膊倒在地下哀嚎的孙二少爷,以及同行之人愤怒的指责。

“这是我大晋王都,就算你是北魏使者、北魏王爷,也不能当街行凶,视大晋法度为无物!”

“况且你意图轻薄裴小姐在先,又不问青红皂白出手打伤平阳侯二少爷,举止狂妄!今日必要拿你去刑部问罪!”

瞿嬴一声冷笑:“你算什么东西,敢问本王的罪?”

薛铖正是踏着这句话进入众人视野范围内的。

瞿嬴瞧见薛铖,挑眉道:“哟,这不是薛大将军么?听闻你接手左骁卫,管这京城治安,正巧本王这里有一桩案子,还请薛大将军裁夺。”

不等薛铖发话,他伸手一指地上哀嚎的孙二少爷,冷声道:“此人意图行刺本王,已被我的侍卫制服,敢问薛将军,在你们大晋刺杀别国使者是个什么罪名?”

此言一出,颠倒是非黑白,硬生生给孙二少爷冠了个刺杀使者的罪名,围观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愤而指责。

薛铖眉头一拧,却道:“临安王既然说此人意图行刺,敢问凶器何在?”

瞿嬴看了身侧侍卫一眼,那人意会,随即抽出腰侧佩剑,丢到了孙二少爷的身旁。利剑落地其声铮铮,瞿嬴笑道:“那不就是么?”

薛铖冷笑:“临安王这是说刺客用你亲卫的剑来刺杀你?”

“我说是,如何?”瞿嬴半步不让,似是铁了心要激怒薛铖。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人群外突然传来一个饱含威仪的声音:“这是出什么事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人群外围,车盖杏黄,绣有祥云龙纹,乃太子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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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刺杀

太子薛昭仁缓步走下车驾,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吵嚷的声音霎时静了下去,众人低眸颔首齐齐跪下。瞿嬴面色有些不大自然,也梗着脖子给薛昭仁行礼。

“太子殿下。”薛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薛昭仁虚扶薛铖一把,的目光扫过哀嚎的孙二少爷,又扫过瑟瑟发抖的裴婉然,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回殿下。”薛铖睨了眼面有忐忑的瞿嬴,道:“临安王声称自己遇刺, 指认平阳侯府二少爷为行刺的凶手。”

薛昭仁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瞿嬴背过双手,微微抬起下巴, 目光却飘向了别处。

他本就只是仗着使者身份想给薛铖难堪或者干脆激怒他,一则以如今的局势, 薛铖不敢拿他怎么样,二则就算真敢把他扭送去刑部大理寺, 黎桑也能把自己捞出来,还能顺手给薛铖扣个破坏两国邦交的帽子。谁料到半路竟遇上了太子!

他所恃的不过是对方身份地位不及自己,但太子不是薛铖,一国储君金口玉言,真要细究起来, 搞不好这破坏邦交的帽子就要扣到自己头上。若被魏帝得知,他临安王的位子可就坐不稳了!

在瞿嬴内心忐忑之际,却听得薛昭仁一声大笑:“临安王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此言一出, 薛铖愣了,瞿嬴也愣了,满地跪着的人更是吃了一惊。

太子这副态度,是打算就此揭过去了?

只听薛昭仁笑道:“平阳侯府的二少爷,满京皆知是个喜好风花雪月最风雅不过的人物,莫说舞刀弄棒,恐怕就连这柄剑都提不起。临安王这种玩笑未免开得太过了些。”话到最后,隐有警告之意,同时不着痕迹地看了薛铖一眼。

瞿嬴喜大过望,旋即笑道:“哈哈哈,本王在魏国口无遮拦惯了,初来乍到一时没改过来,让薛将军误会了。”

薛铖目光幽暗,紧紧抿着唇看向薛昭仁,却得到一个十分不赞成的眼神,他听见太子道:“既是误会,解释清楚也就好了,弄这么大阵仗,不知情的还以为临安王要大闹京城呢。”

“不敢不敢。”瞿嬴连连摆手,瞪了眼身侧的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扶起来,请大夫来瞧瞧,可别伤着侯府的公子!”又向裴婉然拱手道:“令姑娘受惊,小王深感歉疚,改日定登门赔礼,还望姑娘海涵。”

这一通样子坐下来,轻轻巧巧把方才跋扈的行径接了过去,而太子不置一词,众人心中虽有怨气,却无一人敢发声。

薛铖垂下眼睑,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

“既然无事,都散了吧。”薛昭仁摆摆手,对薛铖道:“剩下的事就交给薛将军了。”言罢转头回到车驾上,赶车的侍从挥动马鞭,车驾缓缓驶离闹市。

待太子远去,围观的人群很快散了。孙二少爷被人抬走治伤,裴婉然被侍女搀着逃也似的远去,唯有瞿嬴长长吐了口气,伸手掸了掸衣摆,走近薛铖低笑道:“薛将军,天不帮你,本王也很无奈啊。”说着大笑一声,负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