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拆迁的步骤吗?”
唐娇叹了口气,说:“我们家有两本房本,阁楼和亭子间算两户人的,这样光是签约、交钥匙之类乱七八糟的奖金,就可以拿两份,其他的补偿就更不必说了,弄堂里和我们一样面积的人家,如果只有一本房本,一进一出能差一两百万。”
可是单纯又善良的哥哥,还没明白:“然后呢?”
唐娇扶着额头:“阁楼是你的名字,亭子间是老爸老妈的名字,我能在户口本上,已经是谢主隆恩了。”
唐姚愣住,他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
唐娇说:“他们好像以为我不知道,你看到现在为止有人提过吗,我是自己发现的,上次阁楼杀白蚁的时候。”
“娇娇,就算这样,我也会和你平分。”唐姚着急地说,“你不要生气,那肯定是老奶没了的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我们还很小,他们就……”
“只有你姓唐吗?我那个时候已经不存在了吗?”唐娇说:“总之,在他们主动跟我说之前,我不打算提这件事的,你说不说我也不管,反正我连老妈一个装样子的态度都要不到,我只能求个结果了。”
唐姚也没办法替爸妈把这件事圆过来,当初为什么不把妹妹的名字写上去,很显然妈妈从头到尾都没考虑过,女儿和家里的财产有什么关系。
唐娇说:“你放心,我日子还要过的,不会三天两头吵架。”
哥哥问道:“万一最坏的结果,他们死活不肯,娇娇,我给你不行吗,我肯定给你。”
唐娇眼圈一热,摇头说:“我不要,唐姚你不会明白的,但是我谢谢你。”
食堂里又一群人涌进来吃饭,郭旭东也一样,开会到现在刚结束,他几乎一进餐厅就看见坐在角落的唐娇,而她讲电话的神情,看起来很难过。
郭总监顿时什么胃口都没了,坐下就给女朋友发消息,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挂掉哥哥电话的唐娇,看到消息抬起头,郭旭东正坐在远处看着她。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格外坚强,往往有了依靠,反而不如从前,唐娇委屈极了,光看着郭旭东,就想掉眼泪。
郭旭东给她发消息:我去停车场等你。
唐娇立刻回复:我马上要上去了,下午有很多事做,是家里动迁的事,你都知道的,不提没什么,一提我就不行,我已经没事了。
她又发了一长串的亲亲和爱心,就回到刚才的座位,和前辈一起把餐盘送去回收台,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郭旭东稍稍松了口气,家里的事没办法,只要不是在公司里被人欺负就好。
魏颖给他送了饭过来,他便切换工作模式,一边吃饭,一边和几位经理继续谈刚才会议上的事。
这一边,汪美丽和姚玉芬回到新康里,隐约能听见西面活动场地上,板房搭建的声音。
为了这个噪音,靠近那里的居民已经开始录像取证了,据说之后为了扰民的问题,他们要向拆迁办额外索赔。
现在是花样百出,各有各的法子,以求能得到最大的利益,汪美丽觉得好玩,但不会看不起人家,谁家不想多拿点钱呢。
两人商量着中午吃点什么,拐进小路里,汪美丽不经意地朝裴家看了眼,只见客堂间的落地门后,张春倒在了地上。
“阿德,阿德?”汪美丽大声喊着。
“裴厚德昨天夜里就出去了,唐娇看见的。”姚玉芬说,“昨天半夜里。”
汪美丽拉了一下铁门,门竟然没有锁,她立刻跑进来,顾不得脱鞋子,推开落地门,来看地上的人。
姚玉芬哆哆嗦嗦拿手机:“我叫救命车……”
然而张春并没有昏厥,脸色苍白的人说:“不要叫,我没事情。”
汪美丽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到底怎么了,昏过去了吗?”
张春冷声说:“摔了一跤,爬不起来。”
茶几上有水杯,还有各种药片,地上还散落了几粒药,汪美丽和姚玉芬合力把她搀扶到沙发上,姚玉芬问:“真的不要叫救命车吗?”
张春摇了摇头,就捂着脸哭起来:“叫来干什么,我死掉算了,女儿不见,老公也跑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汪美丽心有不忍,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问道:“阿德上班去了?”
张春哭道:“他死在外面才好,姓裴的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