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成环顾家里,说:“下个月我们买一批家电,扫地机器人、洗碗机什么的,凡事能代替劳动力的家电,在他们搬进来之前给她配好。”
文文点头:“月底我就发工资了,我有钱,我给阿姨买。”
林西成看着文文,认真地问:“明天真的不用我陪吗,要不我们再等等。”
文文却跑去微波炉拿加热好的芝士来,给林西成缠在排骨上,送到他嘴边,然后才说:“后面不知道几时有晴天,不等了,再等就被卖掉了。”
林西成要找手机:“我跟我妈打个招呼。”
文文含笑托着脸颊说:“我已经跟汪阿姨讲好了,对了,今天弄堂里又出事了……”
转眼,已是深夜,唐娇调好了床头的光线,侧身躺着,拨了郭旭东的视频电话,那一边的人,也默契地躺在了床.上,他们隔着城市隔着手机面对面“同床共枕”。
唐娇破功笑了,心疼地说:“为什么要陪我做这么肉麻的事,你傻不傻呀。”
郭旭东却安逸地说:“我想你了。”
唐娇冲着摄像头亲了一口,嗲嗲地说:“我去找文文吃晚饭,把你送我的玫瑰花,送给琴行小朋友的妈妈们了,她们都好开心呀,你会不高兴吗?”
郭旭东的眼睛一直看着屏幕,没对上镜头,因为屏幕上有他心爱的人,有些疲倦的眼眸里,满满都是宠爱,听唐娇这么说,更高兴了:“女孩子都喜欢花吧,她们今天一定很开心。”
见唐娇用被子捂住了半边脸,郭旭东立刻问:“困了吗,那睡吧,明天晚上我就回来了。”
唐娇却弱弱地问:“监控照片的事,你是不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郭旭东稍稍严肃了几分:“那是肯定的,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好,可我想反正你早晚要知道,何必多几分钟不开心,没意思。”
唐娇说:“我们经理肯定是在你和白总对立的那群人里,她可看不起我了,话里话外觉得我们有伤风化,当然我态度也很强硬,半句话都没让她,当时挺爽的,其实后来我有点后悔。”
郭旭东不以为然地说:“十年后,你不会再这样子,碰到类似的事,虽然表面上处理得很好,可心里很窝囊,恨不得打一架撕破脸皮才爽。现在你的感情压过理智,冲动是因为你年轻,这是你的资本,人总不能一辈子都为了赚点工资,低声下气吧。”
听这话,唐娇心里更有底气了:“文文也是这么说,她说年轻人就该做年轻人的事,说年轻人的话。”
顿了顿,她忙道:“我可没说你老啊,一点都没有。”
郭旭东笑了,但他的手机上,有什么消息跳进来,这是他的私人手机,能和他联系的都是重要的人,听见提示音,唐娇立刻表示要挂电话,隔着手机亲了无数下,道了晚安。
家里又安静下来,两米宽的大床,唐娇淹没在被子里几乎看不见,摸了摸空荡荡的另一边,心里冒出个念头。
她把闹钟调前一个小时,明天早晨起来,要把床单被套都换干净的,让郭旭东晚上到家,睡得舒舒服服。
但又想到,夜里很可能不小心把被单弄脏,年轻的姑娘顿时脸颊通红,裹着被子打了个滚,想象着明天“小别胜新婚”的场景,痴痴地睡去了。
周二一清早,唐娇换床单被套时,还是阳光灿烂,等她走出地铁站到公司,天气就阴下来,之后再没见太阳露过脸,阴风阵阵,空气潮嗒嗒,是要作雨了。
文文久违地走进新康里,除了阿福叔和她打了招呼,一路上看到的邻居,都是光看着她不说话。
时间久了,居委会里漏出的消息,张春为什么被关起来,大家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
这种事情上,总会有不同的声音,女儿告母亲,违反人伦常理,年长些的人是无法接受的,好些人冲着她摇了摇头,自然不是他们的事,他们也不会多嘴。
文文无所谓这些,她本来和其他邻居也不熟,只有家门口小路里的几户人家很亲密,阿姨们都是支持她的。
汪美丽早就联系了开锁的师傅,文文一到,就开锁换锁,把铁门和客堂间移门的锁都换了,师傅一面弄,一面还说:“你们都搬走了,我生意要少多少啊,真舍不得。”
不久后,汪美丽送开锁师傅离去,文文坐到钢琴前,轻轻抚摸天鹅绒的罩子,小时候点点滴滴的回忆,开心的、痛苦的,全都涌现在眼前。
汪美丽送了开锁师傅回来,便听见了钢琴声,她不知道文文弹的什么曲子,可是她觉得好心酸。
边上的邻居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文文走后,弄堂里又好久没听见钢琴声了,汪美丽听到坐在路边拣菜的阿婆叹了口气:“蛮好的人家,搞成这样。”
她无奈地一笑,转过身,竟见裴厚德的那个女人,带着两个人走来,而她听见钢琴声,不禁皱起眉头,加快脚步,从汪美丽身前越过,往裴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