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圆睁双眼,看着近在咫尺全冷庵的脸,沉默不语。
可以确认了,关于连依凝,只有我还记着,其他人的记忆中,连依凝消失了,亦或者是,我的记忆有问题,连依凝本就不存在?
不管是哪一样,都说明,问题大条了!
“你说的有理,可能是我修炼的太急了,后遗症爆发了。”我只能顺着全冷庵的话头往下说,其实,心底冷气一阵接着一阵。
因为,我忽然发现,似乎,关于自己和全冷庵好上的这段经历愈发的真实了,而另外一道还保留着的记忆模糊了一分,感觉上,真与假的天平正在逆转,心底的判断跟着发生变化。
似乎,我和全冷庵处对象是真实的,另外的那些,如,林妍薇是我女友之类的记忆都是因着心理原因妄想出来的!
这让我心底发懵,隐约记着,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判断还是相反的呢,觉着全冷庵做女友实在不像话,但现在呢,为何我感觉再正常不过了?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啊!结合林铭汝的见识,虽然在两辈子的经历中没遇到类似的事件,但下意识的判断发生了很诡异的现象,这让我有些惊慌失措。因为,没有前例可查,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自己不能如此的被动了,需要做一些什么。
做什么呢?想到了,我需要纪录。
记录下自己心理所想和心理变化,但不能用笔记本之类的东西写日志,容易被全冷庵这样的高手发觉,如何做呢?有办法了。
我想了一下,在脑中调出某一道秘术传承,其实,就是在脑海中形成一本薄薄的书籍,是记忆拟形成的书籍,这种传承方式最保险,不会被他人读取到,只有自己能看到。
这是一部记录符箓绘制方法的秘籍,我翻到最后一页,心念一动,本没有空白页的书籍,突然多出数十张空白页,接着,开始记录此时此刻自己心头所想,以及心理上细微的变化,时间也标明了,密密麻麻的纪录一页,
这本书藏在脑海中,我决定隔上一会儿就纪录一下,然后,参照着看看自己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这纪录是不可逆的书写方式,即是说,写的东西会永久保存,我自己都删不了,因为,这就是开始之时本身刻意设置的。
以此为据,估计,用不上多久,我就能看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儿了。
脑中的动作换算到外界,基本上不消耗时间,所以,我的秘密记录,对本尊在现实世界的行动没多少影响。
“启动了啊。”全冷庵对着我一笑,启动了车子。
我向着车窗之外去看,猛地心头一沉。
遥远的天际翻滚着大量的墨黑乌云,向着这边以缓慢的速度侵袭,看情形,不久后就将黑云遮天了,难道要来一场大暴雨?
不对啊,记着自己专门上网去查询过天气预报的,未来的七天时间,山海市都是秋高气爽的晴好天气,如这样蓄势恐怖的大雨,如何会预测不到?这有些离谱了!
“哎呀,大雨要来了,据说得持续三天三夜呢。”
全冷庵开着车,说了这么一声。
我一愣,然后,脑中‘回闪’出自己查询天气时的情形……,电脑上明确的写着未来三天大暴雨将光临山海市,有可能出现大量的冰雹,预警市民做好防护措施。
眼皮惊骇的跳了起来,又是两份记忆!都是关于天气的,但结果大行径庭,其中一份晴空万里,另一份显示灾害性天气会持续三天。
顾不上别的,忙将这道发现‘秘密记录’在脑海中的那本书里。
越来越多的疑点出现,让我非常的难受,坐在车上如坐针毡,却要表现的若无其事,真是折磨人。
车子行驶到红绿灯的位置,红灯亮,全冷庵一踩刹车,停在斑马线之外,我正要和全冷庵说几句什么,忽然,眼瞳一缩,心底惊兆一闪,急急看向车外。
“彭!”
就在车头之前,有白色的东西急速落了下来,然后,我看见大蓬鲜血飞溅而起,迸溅到前方的车窗之上。
“怎么回事?”
全冷庵眼神一凝,解开安全带,推门走出去,我跟着下车,一道看向车头之前的位置,我俩眼睛都睁大了!
一个身穿白西装的男人,脸朝地的趴在那里,血从他的身下蔓延出来,白衣,红血,刺目!惊的周围的车主和行人们齐声尖叫起来。
不久后,执勤的制服们就开车而来,此地被扯上隔离条,而我们这些亲眼目睹事发经过的人都被叫去做笔录。
这让全冷庵的脸色相当不好看,因为,如此一来,就耽搁了她领着我去见阴阳真人的大事。
我却没因此发怒,只是感觉心惊胆颤,因为,这男人可是从高空掉下来的!这位置是红绿灯斑马线,周围的大楼距此地遥远,上空也没有滑翔机或飞机经过,那么,问题就来了,这男人是如何从天而降的呢?
这问题不但困扰我,也困扰着制服们,他们不厌其烦的让我复述当时的所见所闻,折腾半响,直到接了几通电话,才示意我和全冷庵可以离开了。
坐到清洗过的车子的副驾驶座位上,我沉思着,忽然对全冷庵说:“你不觉着很奇怪吗?”
“哦,当然奇怪啊,死人从天而降,不知从何而来,如何不奇怪?不过,你我都是养鬼师啊,应该能想到些理由,比如,某位鬼王途经上空,失手将尸体落下来。”
全冷庵足够睿智,要知道,这位的脑力和连依凝是同级别的,虽然她始终表现的淡然,但其实,暗中想的比我多,甚至自行找到某种答案,只是,我听在耳中,感觉有些牵强附会。
伸手摁着太阳穴,我对全冷庵说:“你觉不觉着,你和我不可能处对象,或者说,你我处对象的这段记忆是不该存在的,是幻想出来的?”
“吱呀!”
车子刚启动,却再度停下,全冷庵震惊的看向我,张嘴欲言。
我摆摆手,阻她说话,认真的盯着全冷庵的脸说:“你滥杀无辜,手上人命不知有多少,和我绝不是同道中人,那么,如何我俩会走到一起?这是没有道理的事儿。”
“方哥,你糊涂了……,有些感觉不需要道理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难道,这还需要摆出几条大道理来证明吗?”
“硬要说理由的话也有,你忘了在岛上你我是如何相依为命的?你忘了刚开始时你我互相伤害,最终却因为突发危机不得不联手对敌保命的事儿了?”
“当时我们被环境所迫,不得不借助外力才能苟延残喘,你我都失去了能力,召唤不出来鬼怪,要不是相互依靠,已死在海岛之上,能走到今天真的不易,你莫非是后悔了?那还有良心吗?”
说着这话,全冷庵眼睛中闪现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