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听见大皇子在战无不胜的消息,她心里头的紧张谁又明白?
皇后那个蠢女人,唯一的生路就是有个好儿子。
元帝还能活几年谁都不知道,她必须得为自己谋划,不是没想过养个皇子在身边,可太小的不中用,跟大皇子没得斗,再大一些的,翻遍皇宫都找不出来,不是淹死就是暴毙。
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合适的人。
今天突然冒出来的人,倒给了她一丝兴味。
“没点本事,可别妄想当本宫的儿子。”
“娘娘会需要臣的。”
赵贵妃心里其实已经偏向他所说的,能从冷宫里爬出来的人,心思手段都不简单。
思量了片刻,她将玉佩丢在地上,松口道:“两天后你拿着这个玉佩来宁福宫,本宫自会告诉你需不需要。”
语罢,便放下帘子,面无表情对着碧青道:“回宫。”
赵隽寒拾起玉佩放在自己的衣袖里,微微一笑,从地上起身,给她的轿辇让了路,“娘娘慢走。”
等轿辇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脸上假意的笑全然消失了。
他掏出玉佩,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花纹,长长舒了一口气,这第一仗总算是成了。
赵贵妃不会舍得放弃自己的,她缺的是皇家血统的听话的儿子,他缺的是权势。
两人恰好互补,两相利用,自是能步步高升。
赵隽寒转身,一步步的走回了和铃的屋子,和铃已经起了,不过她人不在。
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小小的房间收拾的干净利落。
和铃因昨天的伤,原本今日是可以休息的,她到点就醒过来了,记着昨天对赵隽寒说过的话。
她说要去偷些好吃的给他。
和铃趁着人少的时候进了厨房,灶台上放着一蛊温汤,脆嫩的冬笋顿新鲜的排骨,香的很,还有几盘荤菜,秘制酱鸭,切的小块小块的,其他的便是和铃从没吃过也叫不上名字的了。
和铃偷偷摸摸的端了一碗汤和那盘酱鸭,厨子早就看见她的动作了,没吱声,这丫头最近瘦了,多吃点还能补补,反正上头没人吃搁着也是浪费。
和铃端着吃食又溜回了房间,推开门见了趴在桌子上的赵隽寒,她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将笋汤和酱鸭放在桌上,他就看着她的摆放的手。
这双手很粗糙,他胸口隐隐有些难受。
和铃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发什么呆,赶紧吃吧,吃完了我还得把盘子放回去。”
赵隽寒抿唇笑了笑,“你真去偷了?”
和铃面色微红,却不服气的挑了挑眉头,“难不成我还对你说假话?”
赵隽寒喝了口汤,冬笋的清香在他口腔中弥漫,味道确实很好。
和铃见他眉眼都舒展开来,急切的问一句:“好喝吗?”
他点点头。
和铃顿时就笑开了,眼睛弯弯的,黑瞳里的光都要溢出来,“那你多喝点。”
赵隽寒复杂的望着她,压下胸中的酸涩,垂下头,没让她看见自己猛然红了的眼眶。
☆、10.深仇
陆承远很快就找到了那些婴儿的尸体,就埋在东厂提督汪全的院子里,泥土被翻出来时还带着红,因为死的时间并不长,尸体也没有完全腐成骨头,有些近日来才被抽出脑髓的甚至还能摸到他们身上皮肤的弹性。
汪全根本拦不住锦衣卫搜查的步伐,因为这次他们是带着皇上的召令的,手中的令牌能压死他,而且东厂的人如今并不在他身边,他不论是用喊的还是吼得,都起不了半点作用。
汪全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土里的尸体挖出来,瞳孔猩红,心底下一片死寂,他抓着身旁小太监的手腕,狠狠的掐在上面,胸腔中翻涌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喉咙处就要喷涌而出的血让他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陆承远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随后移开目光,走至放置尸体的土地旁,他蹲下身子,翻来覆去的查看了一番,冰冷的目光带着杀意。
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汪全面前,高大的身躯具有极强的压迫力,他说:“汪公公,你可还有话要说?”
若无话可说,他就要将这个无恶不作的阉人捉拿下狱了。
汪全摒神敛息,压下心中的不安,笑道:“杂家先恭喜陆指挥使离破案又近一步了。”
陆承远眯眼,“噢?这尸体可是公公的院子里翻出来的,既然公公解释不了,那本官便只能将你请进衙门,好生讯问一番了。”
汪全沉下嘴角,敛起笑,口腔中的牙齿都快咬碎了,“这凶手挖坑埋在杂家这,杂家可解释不了,也没法解释,陆指挥使可不要为了交差而含血喷人啊。”
陆承远不慌不忙,好似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他背着手,轮廓冷硬,语气淡淡的,透着一股随意的感觉,“可这些婴儿的脑髓都被人抽了个干净,据本官所知,坊间是有“婴儿脑髓可使阳.具再.生”这样的谣言的。”
汪全心下一紧,根本没去想他是怎么知道这通说辞的,他吃惊的是,一点居然是个谣言!?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脑髓有多难以下咽,可他还是吃下来了,为的就是重振雄风的那一天!可如今,有人竟然告诉他没有用!?叫他如何能接受?
“陆指挥使若是拿不出证据,烦请你离开杂家的院子,你对杂家有什么不满和怀疑大可以去同皇上禀告。”汪全之所以敢这么说的原因,无非就是他无比自信的认为陆承远拿不出人证来。
陆承远轻笑,嘴角的讽意清晰可见,“既然汪公公一定要证据,那本官就满足你。”
语罢,他转头对身后的人厉声道:“长相,把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