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日复一日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相伴,潮涌而来的孤独感泛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傅灵韵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早就不见了。
也或者……被黑暗吞噬了?
不,她不会屈服。
她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着,这不过只是家族的一个考验,考验而已。
一切不过是环境,一切不过是梦魇。
傅灵佩慢慢平静下来,原本还渐渐浮上来的烦躁也压了下去,竟然开始享受起这暗夜里的独行来。
“哦?你这小辈不错。”
突然,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传来。傅灵佩顿时眼前一亮,人便出现在了一个宽阔的白玉广场上。
傅灵韵早就站在了正中,此时正扬起眉毛看着她得意地笑。
看来人家早有准备。
傅灵佩嘀咕了句,人却恭恭敬敬地福了个身:“拜见前辈。”
心内却叹了句妖孽。
可不是妖孽么?
眼前男子白须白眉,五官只得清秀,唯独一双眼,眼尾上挑,狭狭长长,媚到了极致。
傅灵佩一直觉得狐九卿那样的,算媚。
却不料今日见了这人,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
眼尾不过轻轻瞟过,心就酥麻麻得一颤,虽然只是生理上的,傅灵佩仍觉得不适,只得更加垂下头去。
“等等,你头上的钗子,从何而来?”
那人突然急切地问道,还不待傅灵佩反应过来,头上的绾钗便被生生拔了去,满头的青丝瞬间垂落而下。
傅灵佩心头一痛,绾钗上的神识印记就被人生生抹了去,不由吐出一口血。
她不由骇然。
此人看去全无灵力,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神识印记抹去,修为似比那化神还要高出一步。
那人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傅灵佩的狼狈,只轻轻地着迷地抚着手中那钗,竟然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儿既剪云髻,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眼波儿媚,原本便雌雄莫辩的声音竟似有女子和音似的,柔婉清丽。
傅灵佩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作声。
那人唱了一段,便停了。
揩了揩眼角的泪,往后一弯,人便倚在了身后的鎏金大椅上,喜怒不定的视线落在了傅灵佩低垂的脑袋上,披散着的长发上还有一支碧玉梳还颤巍巍地插着:“你不是她。”
“是。晚辈不是。”
“那这钗,你从何而来。”
“晚辈无意间在一池底冰宫处得来。”傅灵佩老老实实地答道,虽然眼前之前似乎与那云舒老祖有些关系,但她若贸贸然去套近乎,怕是得不着好。
何况,看起来这人,也不太正常。
“池底冰宫……那里,是不是有个长得很丑的男人,叫程寄海?”
“……”
傅灵佩不由满头黑线。这程寄海也算是难得的美男子了,莫非这又是那云舒老祖的一处情债?
历来也只有情敌,才会将情敌贬到泥里了。
不管傅灵佩如何想,她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是。不过晚辈走时,程前辈已经真正消失了。”
“那……她呢?”沉吟了许久,才轻轻地问了出来。
“云舒老祖在万年前便已经不知去向了。”
“哈哈哈哈,程寄海啊程寄海,我们俩最终谁都没落着啊,我在这守着,你在那守着……”这人狂笑了一番,笑得几乎岔气了一般。
“就为了一个马陆,就为了一个马陆……”过一会又喃喃道:“云舒……你好狠的心。”
傅灵佩几乎麻木地听着。
又是一个失意伤心人。只是这傅家老祖傅云舒也不知是怎生的女子,竟然能勾得这两个同样出色之人为她守了近万年,接近一世了。
“前辈……”
傅灵韵原本还得意洋洋,自觉自己快了一步到了这里,却不料这前辈却一直与那傅灵佩说话,不由心内恐慌,忙叫唤了句。
这一句却正好撞在了枪口上,原本便是无事要搅三分的性子,何况此时心情正差。
“哪来的冒牌货,还敢在爷我面前现——”
话还未说完,一道巨大的长尾当空一击,便落在了傅灵韵的胸口,将她当场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