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 / 2)

第177章 176.175.1.1

雷云滚滚而来,噼里啪啦的紫电在半空打着转,云层越积越厚。夜空似被浓浓的黑盖上了,若非她运灵力于眼,还看不清。

整个山峰群落里,就算是不开灵智的小动物都销声匿迹了。

傅灵佩远远站着,便觉得心头一跳一跳的,胸口闷得要喘不过气来。她回想起师尊结婴那日,也是飞沙走石,雷电滚滚,却没有这般压抑的,像是要毁天灭地。

似乎群山众落之下,是逆天成道的余孽,非得粉碎个干净,气息暴虐而不详。

她眼前不禁浮起丁一之前设下的大阵,逆转阴阳,流云石,离缘印,这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要串起来一般……

究竟是什么呢,傅灵佩眉皱紧,只觉眼前的迷雾就快被揭开,可就差了那么一点。

她远远看着,手指攥得几乎要把掌心戳破。

这雷云,不论前世今生,都是她平生所见的暴虐。铺开几乎要将这整座山峰都笼罩了去,而不是如常人一般只拢了一半峰顶,所有的雷电都在蓄势待发。

她不由担心起来。

就算丁一是单一雷灵根,仓促之下,这般大的雷电,能承得起么?

突然,身边十几丈外,降下一人,方脸厚唇,金丹修为。

看到傅灵佩愣了愣才点头问好:“这位真人,此处莫非是化神渡劫?动静这般大?”

傅灵佩看了他一眼:“真人如何会在此?”

那人这才意识到鲁莽,忙不迭拂了拂:“我乃附近陆源镇的陆家修士,陆谟,正好经过这座山脉,见到动静才寻路而来,惊扰真人,实在抱歉。”

“无妨。”傅灵佩无心应酬,只挥挥袖:“陆真人既然有缘,当自寻地界参悟,恕傅某不奉陪。”

这话很明白,就是在告诉陆谟他打扰了她静修,应当自己寻个地方还她清净才好。

陆谟暗暗看了她一眼,见这貌美女子神情冷淡,也就不再自讨没趣,飞身寻了另一处参悟去了。不论这是否是化神渡劫,境界便远远超过他,他若是能在此参悟出来一些,也受用无穷了。至于趁火打劫,且不说他本来就没有那心,就算是有,见到那女子,也知道不可行。那一身修为,可是实打实的,身上的气息一看就是刚刚从天峰山营地来的。

傅灵佩自是不知道陆谟心里的计较,不过修士结婴或者化神之时,会有天地至理一同垂落,所以但凡遇上,修士便会讨个善缘,静坐参悟。所以有很多门派的大修士化神或飞升之时,就会组织门人观看。

当然,境界相差太大,也是无法参悟的。

傅灵佩却没有这个参悟的心。

眼前的状况实在不对。

雷云积累了足足有半个时辰,都没有落下来。

寻常结婴,碎丹成婴,便需一个过程,而后才是雷劫。但是丁一此次,雷电却是疏忽而至,根本没有碎丹成婴的时间。之前匆忙,她还未想起这一茬,待回过神来便品出些味道来。

傅灵佩脑中不断回想起前世丁一的传闻,但是搜刮了一圈,全是关于此人天纵之资却纨绔风流,整日里招猫逗狗、偎红倚翠的花边消息,关于他本人如何结婴等全然没有。不由敲了敲脑袋,却只能看着那雷云集结不落,暗里着急。

就算是另寻了一处的陆谟,也觉察到不对了。

再打坐了会,正要起身,却发现原本还浓厚的雷云层一瞬间风流运转,散了,露出头顶一片静谧的星空。

似乎之前的压抑和暴虐,不过是一场梦。

他摇摇头,本想再去问一问那黑衣女子,想到那人冰冷的侧脸,缩了缩,还是袖着手回了陆源镇。

傅灵佩在那云散的刹那间就飞身而起,踩着从一剑一瞬便到了之前的山洞,正好看到几乎覆满全身层叠复杂的黑色道纹隐入丁一体内。

“你……”怎么了?

话还未出口,却被丁一吓了一跳,他脸上刚刚隐去的黑纹重新浮起,将原本俊俏风流的脸撑得凹凸不平,狰狞万分。

丁一浑身抽搐着坐不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头直直向她抬着,挣得太用力以至于脖子里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口里喝道:“躲,躲进你的须弥境去!快!快躲!”

傅灵佩不由瞪大眼,正要询问,上方的天空却传来一股强横的力量。

丁一急红了眼:“快!快啊!”

傅灵佩瞬间明白了什么,心念一动,瞬息跨入了须弥境。

就在她后脚刚刚迈入须弥境,上方的天空便被撕开一道口子,一人从容跨出,黑色泼墨般的长袍率性地卷起,露出遒劲的手臂。

身躯似最直的苍松,堪堪一站,便觉沉猛的气势扑面而来。

丁一匍匐在那强大之下,昏了过去。

那人肆无忌惮地将神识扫过周边万里,四处探看了番,发觉之前的气息怎么也找不到,以为自己弄错了,手一卷,拎起丁一的身体,重新跨入天际,撕开空间,走了。

傅灵佩坐在空间内,紧紧捂着嘴,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了,丁一讳莫如深的,是什么。

所有的所有,都串了起来。初见之时的无忧无虑,再见之时的心如死水,后来他试图从一片绝地里走出一道生路,却在此时,为了自己……

她不自觉地抹了一把脸,才发觉已是一片濡湿。

不该继续软弱,在此伤春悲秋毫无意义。傅灵佩心揪成了一块,想到此时他还生死不知,便疼得厉害。

与他比起来,自己将要面对的,要小得多。

丁一要抗衡的,是站在整个玄东界金字塔尖之人,他甚至只是被当做一个容器,一个无知无觉无生无死的死物,以血肉盛养,最后也终将被遗弃。所以他被天道所不容,因为他的存在,就是悖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