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媳妇弄乱的,是男人,就只能自己受了。
傅灵佩怀着胸,嘴角扬起一抹笑,对丁一有了另一层认识。往日里只见他处事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难得见他这般认真做一件事,即便邋里邋遢的,也觉得可爱得紧。
从此后,不论房间弄得多乱,傅灵佩都未曾管过一丝一毫。
甚至为了不打扰他,还去了前院与绿杨呆在了一块,偶尔指点指点她,再炼炼丹,日子过得颇为逍遥。又因此处没有灵力,无法修炼,只得冥想,傅灵佩反倒感觉自己的灵力在越来越精纯,仿佛去伪存真一般,金丹也越来越纯净,只待时机成熟,便可结婴。
终于在半年后,丁一出关了。
那时傅灵佩正好在指点绿杨修炼途中会遇到的一些难题,一人说一人听,很是和谐。
绿杨端端正正地坐在蒲团上,昂着头,只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原本坐在上首的小姐便不见了,心下一惊,正要起身找寻,想到什么,又安之若素地坐了下来,轻笑了声:“姑爷可真猴急!”
这猴急的姑爷一阵风似的揽着媳妇的腰,进了房门。
“静疏,我做到了。”
丁一欣喜地抱着傅灵佩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了下来:“你看,我做到了。”
只见地上铺着巨大的一张白纸,白纸延伸开来,将整个地面铺得满满当当,其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线条看得傅灵佩眼疼,再见丁一仰着头一脸求表扬的模样,不由噗嗤笑了出声。
“哈哈哈哈……”
傅灵佩第一次这般毫无情态地大笑。
丁一以为她也是为他高兴,心下更是得意地冒泡:“怎么样,你夫君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傅灵佩差点笑岔了气,顺手一点化出一道水镜:“你看看。”
只见水镜中,一个仿佛从远古蛮荒中走出的男子正自豪地昂首阔立,发如鸡窝团成一团,脸如黑炭脏不溜秋,原本还艳情万分的红衣像是从遭水里走出来一般,脏得根本看不出原形。这哪里还是那个艳绝天下的俏郎君,明明是土疙瘩里走出来的野蛮人!偏他还不自知,摆出一副洋洋得意之态!
丁一简直被自己闪瞎了眼,再看媳妇笑不可抑的模样,顿时起了坏心,一把按住她,将脏脸凑过去蹭了蹭,直到那白玉般的脸也蹭到了一脸灰,才得意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傅灵佩直接用灵力捂住了鼻子,猛吸了口气,才给他施了个涤尘阵,直到眼前人又恢复成旧时模样才道:“臭。”
原来修真者就算得天之钟灵,可以灵气淬体,但长时间不洗漱,也仍会分泌出脏污,这半年丁一不眠不休都在研究这阴阳颠倒大阵,自然一张口便是生化武器。
饶是他向来面皮子厚,也忍不住红了脸。
丁一讪讪道:“这便去洗澡。”
两人金风玉露一相逢,自然是情热如火,虽最后一步不曾达成,但人力无穷,硬是找出许多新鲜的乐子来弥补了这一遗憾。
湿哒哒的水渍一路从地面延伸到了千年昆仑木制成的大床,帐幔浮动,幽香隐隐,混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让人闻见便忍不住脸红心跳。
饶是傅灵佩自诩金丹修士,身子强悍,竟也被折腾得睡了一夜才醒。
再醒来之时,天光大亮,丁一已然不在。
傅灵佩神识扫过,均不见踪影,心下顿时明白是去了那地洞所在之处。
果然,那地洞所在地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一身素锦中衣的男子,沐着晨光,围着地洞正拿着一支狼毫笔在不断地写写画画,笔尖滴出的液体呈暗金,隐隐有红光浮动。
头上是和暖的阳光,流泻一地,傅灵佩眼眯了眯,仿佛被这一幕所刺,过了会才走上前:“这鹰翅笔倒是好物。”
——可不是好物么?不过一个阵笔,却已接近灵器的品质。
丁一恍若未闻地画着,仿佛胸中有丘壑,一笔一提都分毫不差。
只是,对比之前见过的那密密麻麻的阵纹,傅灵佩心知这非一日之功,工程量浩大,忍不住道:“可有我能帮忙的?”
丁一头也未抬:“你先去休息,晚上再来。”
“莫非是阴阳之交,有魑魅魉魍出没?”
“差不离吧。”丁一摆摆手:“昨日你累着了,还是去休息罢。”
傅灵佩:“……”
到底面皮没他厚,无法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但傅灵佩亦不愿回去,只在一旁打坐守护,以免有旁的打扰。
毕竟阵法一途,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算是最细小之处都不能出差错,否则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一个白天过去了,丁一一直是垂着头描画,连头都没抬一下。
傅灵佩不由心有戚戚然。
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和侥幸,由丁一这严谨的态度可见这般年纪就成了七品阵师,也不是不能理解。
暮色四合,整个孙宅都被笼罩在一片昏暗里,此处唯有丁一笔尖的一抹金色还在流淌跳跃。
傅灵佩静静打坐,因此处神识无效,只得睁着一双眼警戒着。从一剑早就被唤了出来,执在手中。
身边阴森森的气氛越来越浓,空气中的温度凭空就低了很多。
阳弱阴盛,逢魔时刻!
终于来了!
傅灵佩一个暴起,从一平平而出,一层幽蓝色火灵力包裹着往虚空中斩去!只听一阵尖锐的人类不可能发出的惨叫声响了起来,一道人眼看不见的黑影被噗地捅散了。
虽然解决了一个,傅灵佩却忍不住头皮发麻,即便她历练不少,但遇见这等不可见的纯以阴煞之力凝聚的魂体仍觉得毛骨悚然。若非她融合了清灵火的火灵力有一丝破灵作用,也不可能这般轻易便能将此解决。
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不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