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榧想了想,又故意道:“老爷,昨儿个我在园子里遇到那凌家姑娘真真是个绝色,老爷是想收用了?”
黄知府听罢伸手指了香榧的额头,道:“你这个醋坛子,我几时说了要收了,没见我昨儿个特特留了陪侍侯爷?那是要给侯爷送的礼。”
香榧听罢,又道:“老爷如今都升官了,还要巴结那侯爷?”
黄知府笑道:“你懂个甚,就算上了京,也得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那是什么人?那可是严侯爷,多少人想见一面都见不上,如今有这机会巴结,岂能浪费了。昨儿个晾了一日,勾勾他的心肠,今儿个晚上,我让夫人打点一番,看看今日或者明日就送过去,别回头白白错过了机会。”
香榧一颗心才落了地,娇嗔道:“老爷顶顶厉害!”
但凡男人,最喜女人崇拜,这香榧行事乖觉,又会看人眼色,方得了黄知府的喜爱。
此时的未风到了鲁夫人院里,鲁夫人却着急出去招呼前来恭贺的女眷,哪里有空闲时间应付未风,当下就道:“四娘先回屋吧,我今日有些许忙,暂且管不过来了,你自去寻六娘园子里玩吧。”
未风觉得鲁夫人对自己不如扶风亲热,心下有些酸涩,呐呐的告了退。
转回厢房时心有不忿,进了扶风的门,扶风正在教秋桐下棋,不妨未风掀了帘子就进来,脸上还有愤怒之色,一时有些诧异。
未风本欲责问扶风是否是和鲁夫人说了自己什么,为何鲁夫人对自己如此冷淡,只是性格使然,到底没有责问出声,反倒眼睛一红,眼泪就哗哗流了下来。
扶风心里厌烦,又不好不理,只好耐了性子问:“姐姐是怎么了?”
未风虽说眼睛流着泪,说话仍是清晰软甜,“今日鲁夫人竟是不耐烦我一般,我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竟教夫人如此厌烦与我,妹妹可否与我说一说?”
扶风这才明白,这是未风去鲁夫人屋里也被撵了回来,以为自己耍了手段了。心里好笑,又觉这人当真以为别人都跟她一般了,当下笑脸便收了回来,道:“我道是得罪了姐姐,原来是此事,难道姐姐没有听说今日知府大人得了委任文书,即将回京上任了,鲁夫人忙着应酬上门恭贺之人,自然没有时间招待我们。不知姐姐怎么会如此想?”
未风被羞了个脸通红,又怨恨扶风不与自己说起这事,让自己出了丑,当下就带着哭腔道:“妹妹如此说我,倒叫我羞愧,只是我并不知道此事,如今我们寄人篱下,唯恐做错了事得罪了人。哪里就知道是有这一遭事体,如若是知道,也定不会作此想法了。”
扶风气急反笑,道:“姐姐的意思妹妹倒是不懂了,早些前我去请安,看鲁夫人忙碌方才问了此事,路上遇到姐姐想与姐姐说一声,不料姐姐似乎不欲与我多说,想着自去了就会知晓,也就罢了。怎的姐姐似乎还怨怪我没有与你说起?”
未风听了,知晓再无怪罪扶风的地方,方才流了泪又给扶风道歉,扶风淡淡应了,又道要教秋桐下棋混时间,问未风可有兴趣,未风此时哪里还想与扶风一处,只道出去转转看看花草,辞了扶风出了门。
秋桐见扶风气闷,安慰道:“姑娘,四姑娘就是这个性子,何必与她着气。”
扶风想想也是,也就丢开了,笑着逗木棉,“木棉,来跟秋桐一起学,你家姑娘如此厉害,贴身丫头连棋都不会,成什么体统?”
木棉正打着络子,听了扶风的说话,扭头装着没听见,秋桐捂了嘴笑。
扶风见木棉别扭模样,忍了笑,又道:“木棉,没长耳朵是不是?”
木棉摔了手中的络子,道:“姑娘成日里就知道欺负奴婢,明明奴婢就下不来那劳什子棋,还非叫,奴婢不理您了。”话毕站起身掀了帘子出门去了。
扶风方才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下晌黄知府出了内院前去应酬了知州同知等官阶较高的官员,扔下些小官儿富户给莫师爷招待,径自来了鲁夫人院里。
鲁夫人忙了一上午,早已经累了,收了大摊子礼,正在和娇杏合计收拾,见黄知府进来,放下了账册,道:“老爷怎么来了?”
娇杏站了起身,给凌老爷让座,凌老爷背着鲁夫人趁势掐了娇杏的翘臀一把,娇杏吃疼差点就忍不住叫了出来,趁着脸还未红透,忙不迭的出了房门。
鲁夫人哪里就知道眼皮底下这些勾当,待凌老爷坐下后,关心的问:“前院都打点完毕了吗?怎的这个时候来?”
黄知府道:“我来与夫人商量个事情。”
鲁夫人昨儿个得了黄知府的陪宿,今日里态度格外的平和亲热,黄知府也觉得妻子贤惠,娇妾娇媚,最是和美不过了。
鲁夫人此时听了黄知府的话,越发觉得黄知府敬重自己,觉得得了脸,笑道:“老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我一个内宅夫人,能懂个什么。”
此时娇杏脸上还带着红晕,端了茶上来,黄知府接过去顺势捏了一把娇杏的手,娇杏就偷偷抬眼嗔了一眼黄知府,面带娇羞的退了下去。
黄知府轻轻喝了一口茶,才道:“晚些时候,凌家的来时,你与她说让她领着家里几个女儿都来咱家住着吧,我们上京后用的着。”
鲁夫人道:“只怕凌家舍不得,据说都是花了大价钱培养的,倒确实进退有度,样貌又美。”话语中忍不住的带了一丝妒意。
黄知府道:“无碍,凌起威那边,我让莫师爷去打点,大不了先行给了他家九月间的秋季盐引子,也堪堪值这些个女儿的价钱了,更何况,区区一个小小商户,还能有什么意见不成?”
鲁夫人撇撇嘴,道:“这倒也是,那我安排人前去通知,下晌里应该就能带了来。”
黄知府交代了事情,站起身了,又想起一事,道:“晚夕你准备一下,把那俩丫头拾掇一番,今儿夜里要送过去。”
鲁夫人微张了嘴,这才反应过来,道:“是!”
扶风正焦心如何会凌府,或是直接就决定了去处,也好比在这儿不上不下的好,到了下晌,却传来了消息,凌太太要带着其他女儿前来做客了!
扶风大吃一惊,心里暗暗思索着黄知府的意图。难道是黄知府看着自己与未风姿色过人,一时起了心?只是如今香榧正受宠,哪里就值得再费这个心思。如若不是,那就是黄知府从这送瘦马的行事中尝到了甜头,怕是想要把凌家的几个全部收入囊下,以期后用!
扶风想透了,反倒微微笑了,如此,好歹姐妹几个下场不至于太过于惨淡,最起码不会再被卖到勾栏,那上了位的权贵官家,是不屑做这看上去损阴德的事,到底算是个好事了。
还未到晚膳时间,凌太太便率了玲珑几个上了门,凌太太与鲁夫人寒暄,便让未风与扶风二人招待前来的姐妹三个。
玲珑头一次来,也不爱这亭台楼阁,只说哪里都是一样,却拉了扶风的手,道:“几日没见,你这小妮子看着更是俊了几分,是要成仙了罢?”
悦铎就噗嗤笑了,道:“姐姐拍马屁的功夫越发厉害了,只是又想混妹妹的什么东西去?”
玲珑“呸”的一声,道:“就她那一穷二白的,能有什么东西给我看上眼?”
扶风翻着白眼道:“你俩是当我不在,听不得你们说我坏话是不是,小心我让木棉挠你们。”
木棉听了趁势打了个老虎恨,还搓了搓手,逗得悦铎呵呵笑起来。
三日不见,玲珑有许多话想与扶风说,未风也扯了卢风的袖子自走一处,悦铎左思右想,跟了卢风一道去了。
玲珑与扶风顺着荷塘拐进了竹林,玲珑揪了竹叶去扔木棉,木棉又躲又跟扶风告状,扶风却笑盈盈的看着,也不帮忙,气的木棉捡了一把枯叶要砸玲珑,绿萝忙上来拦了。扶风方道:“你几个是越长越小了是不?”
玲珑噗嗤一笑,道:“看你这傻丫头我就觉得好笑,一日不逗上一逗还觉得缺了个甚,怪不得你逮着机会就逗她,着实是好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