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道:“当我伯府好欺负的,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喊一声就得赶紧巴上去,没有这样的好事,且走着瞧吧。”
周夫人看着阴沉着脸的宋夫人,不好再问,把疑问咽了下去,只寻了闲话说了会子便告辞了。
京里风传了隆德伯府和福郡王府的婚事重提一事,传了半个月,却仍不见隆德伯府上门求亲,闲话便更多了起来。
如今的福郡王府越发如油锅里煎一般,福郡王严谨如今是焦灼难耐,福王妃办事不力,叫人当场拿住了人赃,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后宅里乱作一团也就罢了,大不了推在王妃头上便是。
可如今前朝也不平静,顾家虽说不敢开口,但最近不知怎的,多了许多小言官参福郡王所在的庄子强圈民地,横行霸道,草菅人命。又参福郡王狼子野心,居然养有暗卫私兵几百人,就在昌平小汤山一带…….
福郡王急得焦头烂额,寻着机会狠狠的怒骂了福王妃一通,却也解不了前朝的困局。
皇帝大怒,在眼皮底子就能做出这一桩桩的恶事,这还了得,当场就免了福郡王在办的差事,让其闭门反省。
太子一方趁机寻着机会将福郡王把持的一些位置给替换了下来。
前朝的风起云涌,此起彼伏的朝政权势更替,都影响不了五月二十八的永嘉候和顾府姑娘的大定。
扶风照例是不得露面的,场面热闹都是木棉又去瞧了回来说的,秋桐听得滋滋有味,什么交换了庚帖,那龙凤贴上写了文绉绉的字,木棉只听见了姑娘顾温静的名字。
扶风表明不在意,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历经了波折,终于到了交换庚帖了,这庚帖,如今是叫大传启,也有叫龙凤贴的,一旦交换成了,便是成了姻眷,日后便可互送节礼。
而定亲之礼一过,无特殊原因,这婚事便是定了下来,再无反悔的。
庚帖交换过后,这侯府的聘礼单子也就呈了上来,顾母和顾卫中后来打开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聘礼单子上,竟是整整五万两银子。
☆、第137章 婚前
消息传开,一时炸开了锅,这顾家姑娘竟如此得侯府看重。要知道这京中贵女聘礼丰厚的再多也就三万银子顶了天,那还是太子妃的身份在那,皇家出的银子。而这嫁妆,则是太子妃卫氏家族咬了牙才添上的,这嫁妆一般来说要与这聘礼相当才显得女方家族疼爱女儿,如若少了,或者是不好看,也是要遭人讥笑的。
如今这侯府竟然舍得下了五万两银子的聘礼,这是什么概念?普通贵女几千万把两银子,已经算是高的了。
对比起永嘉候府的聘礼轰动一事的,却是那皇帝给文佳郡主和隆德伯世子赐婚一事。
福郡王府请了周夫人上门说和,周夫人话既传到,这宋夫人听不听却不是周夫人能说得动的,福郡王府也无法。
这隆德伯府却是一直都无动静,宋成栋听闻了那永嘉候府后院之事,也恼恨福郡王府的仗势欺人。和宋夫人商量一通,如今这文佳郡主名声已坏,福郡王又遭了贬谪,如今就是硬下来不议这桩亲,郡王府又能奈何?
郡王府里,郡王妃看着日渐消瘦的文佳郡主,心疼得不了,文佳郡主如今一张鸭蛋脸已经瘦出了颧骨,成日子里总是发呆。
福郡王妃越发下定了决心,不能就此毁了文佳郡主,当即就递了牌子,去求了皇后。这严谨是皇帝皇后的嫡次子,这文佳郡主也是自小疼大的,皇后岂会就此让隆德伯府装糊涂过去。当即就求了皇帝,给文佳郡主和隆德伯世子宋墨赐了婚。
按理说这被赐婚,是莫大的荣耀,就是皇家儿孙,如不得皇帝喜爱的,都是自寻婚嫁。大周皇帝又吝于给脸面,这赐婚便是显得更为珍贵。
可是这隆德伯府却是愁云惨雾,宋夫人和宋成栋接到圣旨,差点当场就发了火,忍了气勉强送走了天使,夫妻二人便坐生闷气。
宋墨听了消息,面无表情,只埋头捡着棋子来回比划,仿若不曾有此事。
有永嘉候和顾家的婚事在前,这福郡王府和隆德伯府虽然是皇帝赐婚,却因那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体显得逊色许多。
京城里津津乐道的事体一样接着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淡了下去。
永嘉候侯爷严箴订了亲,这周太傅府上便也就好说了,择日便上门与姜氏讨论起请期,这严府嫡女严明月,婚事及笄之前就通了气,又耽搁了这一年,样样□□也都准备好了,如今婚期已经订了下来,在八月初八。
扶风听到消息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严明月说得好听些是娇憨单纯,说白了就是娇惯过度,人情世故上又差了些,扶风很是担忧嫁过去后的相处,如此一来,只逢年节见见,想必还是能应付得过去的。
扶风算了算,自上一次见在侯府见了严箴一面,如今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扶风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这古代,真是煎熬,不能轻易出门,不能通书信,不能见面。
扶风忍不住喊了好几回的玄月,却也没有回应,也不见玄清了。
这日六月初六,木棉吵着要做麻瓜,扶风有些懒洋洋的,随便木棉怎么闹腾也不理她。
秋桐和木棉在门口嘀咕,木棉道:“这几日姑娘怎么了?夫人叫姑娘去学着理事,姑娘老走神不说,今日更是懒得门都不出,这么热的天,也不说出来吹吹风。”
秋桐端着个冰盆,道:“你先让我去放冰。”
木棉拉着秋桐不放,道:“你说姑娘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报了夫人请太医来瞧瞧?”
秋桐却是个心思细的,见扶风好几次拿了那墨玉出神,心道,怕是真病了,相思病。
秋桐和木棉也说不清楚,敷衍了几句,捧着冰盆进了屋子,屋里角落架子上了放了两盆冰已经化了,秋桐端上去换了下来,看着正趴在窗台沿的扶风,道:“姑娘,奴婢给您端碗绿豆汤?”
扶风懒懒的道:“不用,秋桐,你说这蝉叫得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听着真心烦。”
秋桐看了一眼窗外,石榴花已经败了,结了一个个小石榴,绿意盎然,偶尔几声蝉鸣传来,却不算太过吵人,越显静谧。
秋桐知晓这是扶风心里烦躁,看甚都不顺眼的缘故,便拐着弯儿的开解扶风。
“姑娘,如今荷叶长得好,夫人这几日苦夏,饭食没怎么用,姑娘看看要不要让厨房给夫人做个荷叶鸡荷叶饭之类的开开胃?”
扶风一听,想着自己这两日心不在焉的,问道:“今日午膳母亲没用多少?我竟是没有注意?”
秋桐见扶风起了兴趣,方才笑道:“夫人有些苦夏。”
扶风有些愧疚,这两日里懒懒的,顾母待自己是嘘寒问暖,自己却竟是没有发现顾母膳食用不下去,便打定主意给顾母做个荷叶子鸡给顾母开胃。
当即招呼了秋桐和木棉要亲自去荷塘摘荷叶。
此时已是下晌,地上余热未散,木棉挎着个竹篮子,一听说扶风要做吃的,一把就丢了手里的活计,屁颠颠的跟着跑了出来。
空气里犹带着热气,好在池塘边有些水汽,荷叶也繁茂,看着绿油油的,扶风看着水里偶尔游过的小鱼,便又想去钓些鱼。木棉一听鱼可以做来吃,屁颠屁颠的去前院问有没有鱼竿去了。
扶风穿着藕荷色薄衫,挽了水袖,扯着荷叶去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