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话音一落,对着花厅梁柱猛的一冲,只听一声沉闷的“喷”一声,仿若一只西瓜撞着硬物,司棋软软倒在了地上。
扶风双目圆睁,心头一恸,嘴里说不出话,哑哑的喊了两声“姑姑”就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满座皆惊,都傻傻的看着软倒在地的司棋,额头汩汩流出的鲜血渐渐洇开在青砖石地上。
木棉虽然也傻了眼,但扶风一倒,木棉反射性伸手抱住了,一时惊慌,夫人也不喊了,大叫“姑娘!姑娘!你咋了?姑娘不要吓奴婢!”
姜氏大喊:“温静!去喊太医。”
顾母一个箭步冲上去,扶风裙下已经湿了半幅。
顾母哭着喊:“静儿,静儿!”
顾母半坐着抱了扶风,抬头带着哭腔对姜氏道:“静儿破水了,可是她还晕着,这可怎么办?”
文佳郡主和福郡王妃早傻了眼,怎么说撞就撞啊,一点儿缓冲都没有。这顾温静咋这么不禁吓,这就破水了,万一出个什么意外,那可是冷面阎罗。
木棉和秋桐搂着扶风哭了个稀里哗啦,偌大的花厅里,贵夫人们肃立着看着那一主二仆凄惨的模样,不由心有悲伤。
文佳郡主此事才开始觉得害怕,可是众夫人早围了福郡王妃和文佳郡主,走也走不了。
絮歌姑娘也是一脸惊慌,伸手摆着,嘴里嘟囔,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玲珑看着絮歌,手捏了又捏,她不知道絮歌是因着什么被文佳郡主弄了来演这一场戏,可是,如今惹上这样的事体,只怕贯月也脱不了身了。
玲珑眼神终于和絮歌撞上了,絮歌眼睛亮了一亮,微微撇了嘴角,微不可几的点点头,又飞快的转开了眼睛。
絮歌越喊越大声:“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郡主给我两千两银子来的,不关我的事。”
絮歌形状越发癫狂,仿若疯癫模样,像是受刺激过度的样子。
如今的花厅里,那司棋已经绝了气息,一地的殷红。
扶风主仆和顾母姜氏等围抱着扶风,木棉和秋桐凄厉的哭声。
那絮歌癫狂的喊叫,气氛惨烈无比。
有贵夫人忍不住湿了眼眶,悄悄的拭起了眼泪。
李氏黑着脸拍着太师椅子扶手,气急败坏的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姜氏已经顾不得福郡王妃和文佳郡主了,扶风看着有些不好,面色发白,又是先破了水。
姜氏不停的追问,“大夫来了没?”
稳婆没有跟着,是在主院里侯着的,此时忙不迭的赶过来,对着姜氏道:“夫人是要生了,可是如今夫人昏迷着,使不上力,只怕不好。”
顾母越发哭得大声:“静儿,我可怜的静儿,怎就招了这样的罪!”
突然一声冷得发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都给我滚开!”
众夫人循声一看,永嘉侯严箴一张俊脸此时寒冰遍布,一双星目透着杀意,狠狠看了福郡王妃和文佳郡主一眼,福郡王妃浑身仿若被冰水冲了一般,一个瑟缩,双股一战,差点失了禁。
文佳郡主心里苦涩无比,本痴痴看着严箴的眼睛被严箴看了一眼便忍不住低了头。
严箴几乎走了进来,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慌色,伸手就去捞了扶风,道:“大夫呢?”
姜氏此时见了严箴,也仿佛有了主心骨,揪着的心稍稍有了点依靠,忙道:“已经去叫了,你先抱到厢房去,让稳婆准备接生。”
顾母不愿离开扶风,跟着严箴出了花厅。
姜氏横声道:“王妃,我们皇上面前决断,如若我媳妇孙儿有个闪失,我侯府与你不死不休!”
李氏道:“几次三番如此针对我侯府,在我寿宴上搅事,你们身份固然尊贵,我侯府也不好惹,给我打出去!”
婆子丫头也都发了狠,道:“滚滚滚!”
虽然婆子丫头不敢真打,到底推推搡搡的,文佳郡主和福郡王妃神色慌乱,被丫头婆子连推带搡的推出了花厅,转眼就看不到了身影。
穆将军夫人对姜氏道:“老夫人放心,今日之事我和我家老爷定会在皇上皇后面前实话实说,必不会让侯府受辱。”
屋里周夫人等也都跟着附和,姜氏道:“我先谢过大家,我侯府遭人嫉害,几次三番如此,招待不周,各位且先到抱厦歇息,此处容下人收拾一下,我要先去看看我那儿媳妇,失陪了。”
周夫人道:“既然侯府有事,我们改日再来,倒是对不住老祖宗了。”
李氏阴沉着脸,都没法拉起笑容来送这些个夫人。
姜氏招呼下人暂且收殓了司棋,又忙不迭转去厢房。
姜氏赶到厢房的时候,大夫也跟着后脚到了,大夫一看,晕倒的是个侯夫人,还怀着身孕,又是破了水,当即就对严箴道:“快快散开,待本官给夫人施针,再不能拖。”
姜氏顾母等人忙不迭的让开了,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给严谦看病的李太医。
理太医打开箱子,展开一大排金针,又忙着给扶风诊脉,半晌,才开始拿金针在扶风手肘处慢慢扎了下去。
不到半盏茶功夫,扶风幽幽睁开眼睛,眼神飘忽,看到顾母,姜氏,木棉等人,扶风眼神还在飘,司棋呢?先生呢?
严箴看着虽然醒过来却仍然毫无生气的扶风,突然觉得心慌无比,伸手就去摇扶风,“静儿,你怎么样了?”
扶风眼神飘了过来,看到严箴,半晌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太医这时才松了口气,道:“侯爷,如今怕是得稳婆来了,下官先开一副药,速速煎了服下,催胎。”
严箴看着李太医仍然皱着的眉头,忙点头应了,太医出了外室,严箴哄了扶风几句,跟了出去。太医忙道:“侯爷,夫人脉象有些弱,是受刺激太过,如若夫人没有力气,怕是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