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岚展开那张字谕迅速扫视了一遍,随即望向台下众人,神情沉痛:“各位,今年的‘猎手’是……”
“执金吾手下的北军!”
不是去年那支会稍稍放水的内卫,是以体格壮硕、打法耿直而著称的北军!
整个演武场顿时哗然了,哀鸿遍野的悲鸣响彻云霄。
“还没完呢,”尉迟岚再开进口,顺便挥挥手示意大家克制,“诸位,容我说完……”
那张据说被票选为“光禄府第一俊美”的脸上,隐隐透着幸灾乐祸的气息。
台下的索月萝不屑冷哼:“名单上肯定没有他自己。”
傅攸宁虽从未亲身参与过范阳合兵,却听过太多春猎场上惨无人道的事迹。
所谓春猎,就是以范阳城郊的整片屏东山脉为界,用几乎五倍的兵力人数,围剿被点选参与春猎的倒霉蛋!
没有干粮!没有地图!没有补给!十数日!
傅攸宁深信,此刻尉迟岚脸上的神情,绝对是“劝君更尽一杯酒,不如自挂东南枝”的意思。
将官队列中,原本排在她俩身后的孟无忧想起去年春猎时,在内卫的有心放水之下,自己最终还是躺在马车上回京的奇耻大辱,一时怒从中来。
顾不得要远离傅攸宁的信念,他移步上去与她们二人并肩而立,也咬牙啐道:“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货!”
三人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继而志同道合的将视线转往擂台上,以鄙视的目光在尉迟岚幸灾乐祸的脸上,共同戳了个“贱”字。
倒是韩瑱在他们身后不动如山,只温朗笑笑:“少卿大人定是多番考量,才会延请北军协助。毕竟阖府上下皆是武官,多历练才好。”
那边厢,台上的尉迟岚自不管台下的腹诽,眼见众人慢慢平复了心绪,又赶紧补上一刀:“还有呢,就是托少卿大人的福,今年不但有幸请到北军的弟兄,同时还有……”
噔噔噔噔——
“……定国柱石河西军——的中军精锐!他们将携手北军,与诸位同赴范阳,共襄盛举!恭喜大家,今年是十打一!明日启程!”
此言既出,连韩瑱都震惊了。孟无忧更是当场一蹦三尺高,用生命怒吼:“这跟把咱们绑在靶上让人打成筛子有何区别!”
这一吼简直道出了众人心声,可算彻底炸了锅了。
原本有北军已经够惨,现在是想看大规模群体扑街表演么?
河西军!那可是在边地山林中与成羌虎狼之师正面扛了近二十年的!
还北军协同河西军中军精锐!十打一!
不如叫咱们自我了断,还落个痛快呢!
尉迟岚最擅捅马蜂窝,并在搞事后站在一旁笑看别人嗷嗷叫。,眼见此刻场面霎时沸然,他倒独自站在擂台上笑意开怀。
今年“猎手”的阵容太可怕,众人的垂死挣扎显然就比往年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得多。